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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下来。
他弄了干净的毛巾蘸了水给哥哥清理伤口,高逢微裹着毯子,像一只刚洗完澡等待烘干的猫,然而他的脸是空白的,那双锐利的眼睛,空空地不知盯着何处。直到高寄远想要脱掉他的裤子,替他擦一擦受伤的下身。
“你想干什么?”高逢微猛地扭开,挣扎地向后退,“不要碰我——!滚!”
高寄远没什么耐心,将他手腕间的绳结往床垫角下一压,抱住腰拖过来,膝盖压住膝盖,轻而易举地迫使哥哥摆出最羞耻的、完全打开的姿势。高逢微又骂又叫,他冷着脸仔细地擦,把那条被别人拽过弄脏的内裤也脱掉扔向墙角。高逢微的腰间有指印,大腿间有咬痕,咬得还很重,已经到了见血的地步,手指碰到的时候,高逢微疼得发抖,双脚用力挣扎着踢向他,嘶吼着让他滚开。
高寄远让他踢在肋骨上,退了半步,隔着点距离沉默地望着他。高逢微蜷缩在床垫角上,眼泪把他的脸颊打湿了,头发全乱糟糟地被黏在脸上,远远地盯着弟弟的一举一动。高寄远俯下身向他靠近,招他一顿踢咬,然而弟弟只是伸手把压在床垫角下的绳结取出来便退开。高逢微爬起来,蜷缩着跪在床垫角落,扭动手腕拼命挣扎,一边警惕地盯着弟弟。
弟弟已经又长高了,连面容也更像个男人,沉默的时候,压迫感很强,又沉又深的眼神,也让他心慌。
“不要看着我……滚开……不要碰我……”他挣脱手腕束缚的动作变得急躁起来,不顾细尼龙绳会把自己割伤,拼命挣拽着手腕,哪怕尼龙绳已经把手腕割出血槽。高寄远伸手扼住他的手腕,他仓皇地抬起脸,目光和弟弟对上,逐渐由慌乱失神变为癫狂狠戾。
“你……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算什么东西?”
“高寄远,你算什么东西?”
高逢微跪坐起来,鼻尖几乎戳到高寄远脸上,嘶吼着咒骂:“你就是个野种,没人想要你,阿淳只是可怜你,如果不是我,你出生就应该被摔死,不,你就不该出生——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高寄远懒得听了,猛地抱住他,不顾他的挣扎紧紧地箍在怀里。高逢微挣扎不得,张口咬在弟弟肩上,他用力到额角浮出筋脉,唇齿间尝到血锈味,可是用尽力气也没见弟弟松手,气息耗尽,牙关一松便晕过去。
高逢微向来是阴晴不定,但从来不是个疯子。高寄远把哥哥解开双手,细细地擦干净伤口,重新裹回毯子里。
他侧躺在哥哥身边,支着肘部,眼睛挪不开地看着对方,伸手一点点梳理那些凌乱的头发,而后低头把脸颊贴在对方发凉的额上。
如果当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能让他好受,自己也不介意他一直像这么疯,至少这么疯起来,口里念的是自己,心里装的也是自己,也好过这半年来当自己是不存在的透明人,连一个眼神也不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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