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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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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槐躲在洗手间里洗了好几遍手,搓到手上都泛红了,才停下。

说好今天要去野水塘看看,可是后来又不得不耽搁。他被苏黎一时生出的兴致折磨到几乎不能走路,最后颤颤巍巍地回到自己房间,瘫睡下去,怎么都不想动弹,饭都没怎么吃,总觉得肚子里发凉,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苏黎泛凉的精水,还是肚皮在冰凉的地板上摩擦太久受了寒。好像没怎么看到奶奶出来活动,苏槐只来得及昏沉沉想起这件事,但是很快外头的风开始很轻缓地刮,不用开风扇和空调就能从阳台徐徐地灌进来,风吹到面庞上,给人以安抚感。他翻个身把肚子垫在底下,浑浑噩噩放弃了思考,开始睡觉。中途苏槐感觉被子被掀开了,或者说根本就是被窝里长出来的,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黏附在他背后。苏槐反手去掏,掏了个空。

错觉。

“阿黎。”

苏槐说:“你在干嘛?”

小乡村里头,常年闭塞,传下来的志怪鬼故事总是很多。苏槐回到老房子里,晚上偶尔会听到屋檐上笃笃的钻木声,老一辈都说这是捣蛋的小鬼想钻到屋里来吸人气,倘若出门去看,就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苏槐又想到老人家们常说的不要往河边走,水聚阴气,村里的小河水流动性不高,常年汇聚在一处,如果人掉到里面,死了,魂魄都要被冷水按在水底,不能超生,到最后就变成水鬼,不管再怎么挣脱出来,走到哪里常年身上都是湿淋淋的水,又湿又冷。以前苏槐很怕这些故事,也很忌讳,苏黎表现得爱玩水一点,苏槐就总是胆战心惊。大家就总是笑话苏槐,说苏黎看着不爱作声,但是是这片水性最好的,操什么心呢。

然而万事常有意外。

说起水,苏槐突然就想起西湖,杭州其实也不算远,那片的苏堤很好看,教人流连忘返。也听过些野史佚闻,传说朝云死后的苏轼,思念过度,每日竟会梦见匆匆赴面的女子,踏水而来,衣裳尽湿。苏轼问,如何不把衣裳绞干?朝云笑道,西湖深不见底,要见先生,夜夜都要游过盈盈西湖。

假如阿黎真的没有回来,他也会这样一直浮荡在冷冰冰的水流里吗?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苏槐又一次去摸身后的被窝,这次他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那只手慢慢地回扣住苏槐的手掌,接着亲昵地凑近来,环住苏槐的腰身。他死后已经不能有自己的温度,唯有凑近苏槐才能被勉强焐热。

苏黎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打量着苏槐的表情。他觉得苏槐心里有事,但是也没有去问,只是磨蹭苏槐的颈侧,不是用实体,更像是一团隐秘的雾,把苏槐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阴影里。

“睡觉了。”

苏黎模模糊糊地说着:“还不累吗?”

苏槐下意识地哆嗦,腿间并拢了,“嗯。”

但是又好奇,忍不住去问:“你这几天不在的时候——在哪里?”

苏黎半天没回答,要不是环在腰间的那只手仍滑到衣服下摆里,上下细密地摩挲他腰间的肉,苏槐几乎以为苏黎已经走开了。

“为什么问我的事情?”

苏黎慢吞吞道:“我以为,你只关心以前的阿黎呢。”

苏槐这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以为被喂饱了的恶鬼会比较好说话,万万没想到苏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好糊弄,一时间身上就有些毛毛的。

“那怎么能这么说。”苏槐鼓起勇气回过头,就在回过头的一瞬间被窝里突兀出现了苏黎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苏黎的脸有点泛青,或者也可能像奶奶说的,是在他死期附近,盛夏滋阴,又灌了鬼气。此刻的苏黎比过去一年的任何时刻里更不像是个人,撩着眼皮望他,眼睛黑洞洞的。

苏槐看了几眼,还是有点不能克制害怕,错开视线说:“……你在城里的时候也不会这样。”

如果苏黎在他们那个公寓房的家里也总是这样突然变人变鬼,变大变小变有变没,苏槐早就疯了。

苏黎没有动作,他的两只手,一只放在苏槐的脑袋旁边,另一只搭着他的腰身。但是苏槐惊恐地感觉到腿间被什么东西掰开了。冰凉的鬼手,不知道从哪里多长出来的,隔着他的内裤摩挲。那里软软的,小小的,很容易出水。苏槐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但是又不敢去抓,怕自己抓到什么能让自己尖叫出声的东西。

苏黎很理所当然地道:“我怕把你吓跑。”

苏槐强颜欢笑:“不是。那现在,现在我也挺怕的。天又黑——”

正说着,苏黎无意识地偏了偏头。房间里原本就昏暗的灯泡,发出短路的声音,猛地熄灭了,苏槐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夜风吹得大了点,呼呼声,掩盖了苏槐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我知道。”

苏黎双手捧住苏槐的脸庞,苏槐的脸色已经变了,不知名的冰凉的手指正透过内裤的布料,插到了他的穴道里。

“可是在这里你跑不了。”

苏黎亲了亲苏槐的嘴唇,有点安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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