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叫萧越(1 / 3)
我叫江随云,随风的随,云天的云。可惜长相庸俗土气,与这名字毫不相干。
我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在我十三岁那年也撒手人寰。她至死也没个姓氏,坟上的灵牌,只草草写了三娘二字。
临死她苦苦哀求本家管事,让我进内宅谋个差使。管事原本冷脸皱着眉,对我们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亲戚十分厌烦。直到母亲将头上惟一一支金钗拔下塞入他手里,他才哼了一声,将钗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见齿印宛然,这才将我带走了。
我人小力微,进了江家大宅,便被分到最偏远的园子里。这园子原本搭着几架葡萄藤,如今全已荒芜,藤下杂草丛生,蜂蝶不来,只长了几棵孤零零的野玫瑰。
我花了五年时光,将原先的枯藤一一拆除,铲去杂草,沃肥土壤,筛选了最好的玫瑰种子,精心培育,细致修剪,终于将这小园改头换面。
清晨日暮时,我偶尔从草帽下抬起头来,见花丛红艳如美人脸,花瓣上犹带点点露珠,也不禁心满意足,露出傻笑。
我本不善与人交谈,旁人也瞧我不起,这五年来,几乎连睡也睡在园子里。待得久了,那些半成精鬼的草籽花枝,竟也与我相熟,跑来与我聊天,还教我许多奇怪法门。只是我实在愚钝,直到大火烧尽玫瑰园,脸上新添了硕大红疤,也没学会一成。
后来我便稀里糊涂被选入内府,又得罪了江家的凤凰心肝大少爷。连送他前往青霄门修习时,也嫌我身上有臭气,不许我靠近他们车队一步。
青霄门不愧是中原道修第一宗门,山脉绵远,云生雾绕。我生平第一次出门,哪里见过什么世面,看什么都新鲜。见人家门口灵石上映出人影,还大惊小怪地偷望了好几眼。
谁知这一下却坏了事,负责接引的道爷见了,误以为我也是来学修道的弟子,竟也将我推入月读门进行测试。
一测竟测出我是个道体,还有些微弱的水灵息。我当了十九年凡人,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有望修仙。一时简直喜心翻倒,在江家家仆妒恨目光中,喜孜孜地进入芝兰台候选。
芝兰台在玉秀峰下,离主峰不空山最远,建有一个小小四合院,备有房屋七八间,供入门弟子三年候选之用。
大少爷资质之佳自然是万中无一,家世又非同一般,进去就独占了一间屋子。与我一同进来的一百多人,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此时也只好十多人挤在一间屋里,一时怨声载道。
很快有教习长老前来规训,立下规矩若干条,让我们明日一早,到问渠楼领取入门心法,再去演武场修习剑术。
我出身贫寒,长得又丑,自然安分守己,不敢与人争。当夜抱着铺盖睡在当风口,想到不必寄人篱下,还能读书学剑,实在心中欢喜,做梦也笑了出来。
谁想第二日就出了大丑。问渠楼前人太多,也无人指引,我又怕停留太久,胡乱领了一本青皮册子就走。走出一段,才听后面的值守弟子叫道:“喂,那个穿麻布衫的,站住!”
我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果然周围非富即贵,只有我一身破衣烂衫,十分打眼。只见那值守弟子一脸不悦,抢上前来,一把夺过我手中册子,骂道:“这是筑基心法,你一个刚进芝兰台的候选,拿这个干什么?”
我一下就红了面皮,结结巴巴辩解道:“我……我不是故意……”
那值守弟子上下扫了我两眼,忽然发出一声怪笑:“你不会是不识字吧?”
周围已拥来许多人驻足指点,我愈发窘迫,生怕人瞧不起,硬着头皮道:“我……我认得字的。”
那值守弟子喷然一笑,随手翻开一页册子,直戳到我眼前:“那你念念,这句话是什么?”
我抖抖索索,本来字就识得不多,此时越发如看天书一般:“这是……心……心神……”
那值守弟子看出破绽,越发得意,几乎把册子逼到我脸上:“心神什么?心神什么?”
我不住摇头后退,忽然一跤跌倒,周围顿时窃笑声四起。
忽听一个如春风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神亦役心,心亦役神。二者交相役,欲念生焉。”
周围一阵骚动。我抬起头,见人群已自动让开一个缺口。七八名高阶白衣弟子簇拥在一人身边,令他一身玄色锦衣如黑曜石般,越发夺人耳目。
那值守弟子立即收敛了神色,躬身叫道:“大师兄。”
大师兄温然道:“远远听见你在考较师弟,一时口快,得罪莫怪。”
说着,向我伸出手来,将我拉起。
那弟子嘲道:“什么师弟,一个大字不识的混混儿,偷拿筑基心法来着。”
我眼也红了,小声道:“……我没偷拿,我不……不知道那是……”
大师兄回头看了看我,转而向那值守弟子开口,语气却带了几分严厉:“张乾,你本月负责值守问渠楼,一应书籍,都须亲自经手。这位师弟既有不便,你更该用心指引,他挑选时你不闻不问,索回时又怎好咄咄逼人。”
他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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