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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孽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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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床下跪了一地,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是哭声不绝。我的长子也就是太子也挺孝顺,终了没问我什么诸如我私库的钥匙在哪里之类的问题,而是关切地问我:“父皇,你还有什么遗愿。”

我摇摇头,心安地闭上了眼。其实,我到最后还想见他一面,但是,我病了许久,模样也未必比祁毓死的时候好看。楚慎行见不到我这鬼样子,他想我时应该还是那年阳春三月暮,我去送他时的干净样子,说到底,我还是赢了祁毓。

唉,人之将死。这一生就好像走马灯一样,非待回顾一遍才能走,没有办法,我好似又看见了初见楚慎行时的情景。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挺看不上楚慎行的,楚慎行生的好,又有才华,似乎人人都很喜欢他,但这世上生的好又有才华的男子多了去了,最讨人喜欢的不还是今年我主持印发的货币——宣和通宝嘛。就很神奇,我年轻的时候,似乎走到哪,不是有楚慎行本体活物的存在,就是有关于楚慎行本体的讨论。比如父皇在郊场举行围猎的时候,一水的待嫁女子都叽叽喳喳地议论楚慎行那身围猎时穿的窄袖料子好像不错。呵,肤浅!哪里是衣服料子好,明明是楚慎行那张脸衬得那身料子好!再比如,太傅拿着的十弟的诗作跟我父皇说“十皇子这句诗写的好哇,颇有我朝神童才子楚栖迟当年风采”,其实,哪是十弟诗作的好,是楚慎行的才华横溢,教人知道了之后便念念不忘。

就是这么个人,我以为他是骄傲的,同那些人一样,都是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但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人。同光七年,祁毓求父皇,将楚慎行带入了宫,从此,楚慎行读书的位子就在我斜前方,我只要向左一侧头就能看到他。他穿着身浅浅的蓝色皂袍,袍子上绣了用银线绣了暗纹兰花,也不知是哪家绣坊出的款式,还挺好看。我一时间想的入了迷,恍了神,被太傅打了手心,罗太傅挺狠,打的我手心红了好久。当然,这事后来我报了仇,我把我最顽皮的女儿宝华公主嫁给了他孙儿,几月前,我还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宝华带夫婿探望我和她母妃,听说是踏青的时候崴了脚,一路上都是驸马背着她,也不知道驸马说了什么,宝华气得不顾大庭广众就揪了他耳朵,疼的驸马哇哇大叫。还因为我这人护女儿是出了名的,每个女儿出嫁我都下了密旨——我女儿在,我女婿就在。我女儿不在,我女婿就不在。总之,这样的孙媳应该没少给向来恪守礼教的罗太傅添堵。话说回来,我那次被打了手心之后,又被四哥祁贤一伙嘲笑。他们还是在御花园堵住我,祁贤先是嘲笑我愚笨不堪,又嘲笑我母后是皇后又怎么样,哪有穿着尼姑衣服整日在皇宫里没人拜会,只知道念经的皇后。对了,他还嘲笑了我的名字,他说比如他是贤,是贤明的贤,其他兄弟的名也都挺好诸如什么功勋卓着、开疆拓土啦,轮到我,他拍了拍小太监,小太监直接作呕吐状,嘴里:“哕……哕……哕。”然后,众人将我推到月季花丛里,就欢笑着跑开了。虽然,我登基之后,又见到贬为庶人的祁贤,可能是那个时候太忙,记性不太好,我又问他,你叫什么来着,他吓得哆哆嗦嗦说是闲散懒惰的闲,闲的像个废物一点都没有其他心思的闲。我听了很是唏嘘,说你也别伤心,可能父皇起名的那天没走心,你看,朕这个越就不同了,是春秋战国时期,三千越甲可吞吴的那个越,是将来史书上会记载大晋晋太宗名讳的越,你那个闲确实起的挺没水平。唉,真是的,扯远了,还是说说那个月季花丛,扎人挺疼。就是这个时候,路过的楚慎行把我从那荆棘里拉了出来。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手是暖的,他帮我把扎人的刺都挑干净,又带我到明净苑洗干净身体,换了身干净衣裳给我擦伤的手上了药。嗯,那衣裳是他的同款——浅蓝色绣着兰花的皂袍。再然后,可能我年少的时候感情真的是挺充沛,一个没忍住,我眼泪就流下来了。再再然后,楚慎行把我抱住了。那个时候,楚慎行还真挺会,他不仅抱着我要我哭出来就好了,还挺温柔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拍着我的脊背。虽然后来,我和他去楚家别院,楚慎行抱他那只只会咕噜噜喵喵叫的吃撑了的肥猫也是这么个姿势。但总之,一来二去,我跟楚慎行就熟了,熟了之后,我才发现楚慎行不仅是那张脸和太傅夸赞的才华,其实他还喜欢研究吃,他还专门为掬水台写了本挺出名的掬水台食谱流传于世,他丹青也不错,听说那些长期吃地黄丸的人给他的画出价还挺高……当然,他这些事都是偷着做的,就连祁毓也不知道。

我与楚慎行越来越好,可是同样地随着我们年龄都越来越大,那些原来看不见的东西渐渐地都摆到了台面上来,先是在父皇外出巡游时,我床榻上居然窝了条刺溜着红信子的毒蛇,再是一向不问世事、吃斋念佛,吃住比谁都符合养生之法的母后居然病倒,前朝遗留下的一名太医正偷偷地告诉我,我与母后的病因都是母后礼佛的香,再再后来,我跪在母亲塌前,她流着泪问我可想争一争,趁着前朝余臣尚在,趁着前朝余威尚在。

我能怎么办呢?没被蛇咬是因为那蛇是条母蛇下了几个蛋,寻常人谁没事会往我被子上放蛋,还是几粒明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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