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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带着温和笑容的jg神科医生,将我带给她的幼稚园至国中的联络簿页面,以及我自己上网找到的各式测试结果都列印出来,收到资料夹里。那个资料夹当中,也有妈妈透过电子邮件传给我,关於她和爸爸眼中的我,还有我小时候的一些事的叙述文件影本。

医生仔细地读过了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将近二十四年的生命被摊开在她的眼前,又被收妥阖上。

「根据你和家人提供的资讯,还有所有的测验结果,加上你小时候来过我这边的旧纪录,你的确有明显的泛自闭光谱特质,也有一点adhd的倾向,尤其小时候特别明显。」医生告诉我,她接着在电脑里输入了些什麽,「诊断证明书等等就可以给你了。」

我点头,和医生道谢,看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继续跳舞。

到柜台完成批价、替领到的诊断书盖上医院的印章後,我往附近的捷运站走。

我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轻松、飞扬与归属感使我兴奋地想立刻告诉爸爸妈妈诊断的结果。可与此同时,又觉得好想哭——那并不是难过,而是多年後终於明白自己的「不一样」的原因,明白我并不是一个「不好的人」、明白一直以来感觉格格不入,都有所解释。有趣的是,我又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彷佛某部分的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很久很久,毫无困难地接受了我是泛自闭光谱者的事实。

回到家里,我换了居家服,带着那张诊断证明书到客厅找爸爸妈妈。他们知道我想要聊确诊的事,便把电视关掉。

「顺利吗?」妈妈挪出空位,让我挤到她和爸爸中间。

我点点头。

「医生怎麽说?」

深x1一口气,刚才那些混杂的情绪终於要被释放出来。「她说,我应该是泛自闭光谱者。然後,也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就是adhd。」

我把诊断书亮出来给爸爸妈妈看,听到爸爸轻声读着纸上的字,「自闭症类群障碍——亚斯伯格症候群?」

「噢,那个!」我像是被喂了关键字的搜寻引擎,开始解释,「医生有跟我说,亚斯伯格这个词已经在二零一三年的时候停用了、合并到整个泛自闭光谱;但因为有些地方还在用旧的诊断手册,或是为了方便理解,所以正式诊断书上还是会补上亚斯伯格。」

爸爸点头,妈妈还在低头认真地诊断内容。

客厅突然变得好安静,我的内心像是演出结束後拉起的布幕。那个想哭的感觉又窜回我的鼻尖,酸涩感使我眨了眨眼,重新开口想填补空白,说出来的话语却被泪水打散,「我、我去找医生之前,查了很多资料……虽然很多nv生好像都跟我一样,很晚才被确诊,可是……还是有很多其实很明显的特徵……这阵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自己的不一样,不是因为我是坏小孩……我、我会不会b较快乐呢?我一直、一直以为,很多事情是因为我不好、因为我做错了什麽才发生的……」

爸爸紧紧拥抱我,我的眼泪滴到他的手臂上。妈妈递给我面纸,我小声道了谢。

我轻轻地在爸爸抱着我的空间里前後摇晃身t,待平静一些,才补充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是因为难过所以哭的。只是、只是好像突然深刻认识了自己,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的错,所以很……感动?」我试图挤出微笑,现在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怪。

「没事,我跟妈妈都知道。」爸爸拍了拍我的背,他掌心的温度和适中的力道让我放松下来。

被理解的感觉很温暖。

理解自己也是。

晚餐时,妈妈特地煮了我喜欢的番茄炒蛋。

我一边享受着番茄的酸甜在口中绽放开来的美味,一边回顾着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泪水又掉入我的碗里,我从汤匙里的饭嚐到一口咸。

但是我知道,更认识自己以後,我也能够对自己更加温柔。

以前的那些伤口,似乎也因为这一个诊断、这一个名称而得以癒合。

确诊泛自闭光谱後的几个星期,我像是小时候研究布拉姆斯生平那样着迷地,查找了各式各样与泛自闭光谱相关的资讯。

每一天,我都透过其他与我有相似经验的人们的分享,更了解自己一点点。我不断认识新的名词、情况,并分析自己。当我发觉自己的某些情绪反应可以归类在哪一些词汇时,就在笔记本里记录下来。我想,这可以帮助我以後面对类似状态时,调适地更好。

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距离八月的。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神秘的力量,但光是这本文集的封面和这一篇文章,就足够让我相信,冥冥之中有什麽正在发生。

当那句「五年的距离,只盼你安好」进入眼底,我的眼中也蒙上一层水雾。直觉告诉我,这个名叫「知心」的人,很有可能是智惟哥。

不,我相信这真的是他。

我一直记得他喜欢水彩,向yan书屋的柜台後方也挂了几幅他的水彩画。尽管我对构图之类的技术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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