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忘掉过姐姐(1 / 2)
16、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忘掉过姐姐。
回到家,我心里矛盾极了,想到弟弟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就觉得后背发凉,可是想到弟弟是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又觉得浑身发热。无论如何,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清楚明白。
睡前,我收到弟弟发的一段话。
Limerence 22:43
我的确喜欢姐姐很多年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姐姐应该不记得了,大一的时候你来我们初中做社会实践,和我们一起上了几个月课,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忘掉过姐姐了。
我等了半小时,都没等到下文,弟弟好像无意说更多了。弟弟平时话并不少,光是引诱我玩弄自己就动不动说半天,可是说起这件事,却惜字如金起来。八年时光,就这么几行字,交付真心时坦坦荡荡的,把事情说清楚就结束了。没有隐瞒什么,也没有渲染什么。
我记得那几个月。那是导师一项关于中国教育现状的课题研究,我们几个本科生被分配到了市里的中小学不同年级做田野调研,我被分到了四年制中学的初三。
重点中学为了迎击中考从初三开始加课,同学们早上六点半就要到教室上早读,听英语听力、背古诗词,晚上的晚自习要上到十点,回家还要做作业,寒假也不例外,一周里只有周日下午放假,一年里只有春节前后会放三周左右的长假。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心酸压抑的中学时代,虽然除了学习压力并无其他烦恼,我还是直到大学偶尔梦见依然心有戚戚焉。
那学期,我每周六去一天,寒假又跟了整整一个月。那时我刚上大学不久,刚刚离开父母怀抱,每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都有些胆怯,即使在一群初中生中也不太放得开。我们有专门负责做访谈的同学,我负责的就是记录平时的教学活动和师生表现。为了不打扰正常的教学秩序,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每天早早就到班级角落坐好,放学也是等到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值日同学开始打扫了才离开。
偶尔有小男孩小女孩来搭话,我会笑着回复,但其实比起后来的许多社会实践经验,那段时光对我来说并不算开心。因为那时我很青涩,身边没有熟悉的朋友陪伴,我总会隐隐地觉得不安和尴尬,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加上要在学习自己的课业的同时在本应是假期的时间重回中学,紧跟早自习到晚自习的教学节奏,我做事又一贯认真负责到近乎自虐,所以那时大一的我不比这群初中学生轻松多少。终于结束的时候,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为不必再走入那扇校门而雀跃。后来想起来,常常会为没和那群孩子建立更深的羁绊而遗憾,不知道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依着弟弟眉眼的轮廓,在记忆的角落找到一个沉默寡言的清秀少年,总是抿着嘴默不作声,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但是又格外聪明,各科老师念成绩时,他常常是最高分。
那时弟弟已经很高了,被安排到教室最后一排,和我中间只隔着三个人。拔节生长的少年挺拔纤瘦,样貌在同龄人中也已经很出众了。他是我的重点观察对象之一,我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了他许多资料,很多我现在都记得,比如他从来不和同班男生一起上体育课。
但在我眼里,毕竟大家都只是小孩子,于是离开那里之后,很快就忘记了。
原来距离我青涩懵懂的18岁,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可弟弟居然一直记得那个18岁的傻姑娘。
我印象中,我们好像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时他不叫樊安,我记得很清楚。他叫简泽。改名换姓的原因无外乎那么几个,无论哪个,都是现在的我不适合过多打探的。
我没有多问,和他道了晚安就让他早点睡觉了。知道我们曾有过的交集让我感到安心,只要不是通过奇怪的方式盯上我就好——我真的是看到各种女性被害的新闻,被吓怕了。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复回想弟弟从前的模样。他性格比起那时变了好多,我无法想象那个总是沉默的少年经历了什么才长成如今这个开朗得体又清爽温柔的大男孩。但是无论如何,我知道这些年弟弟过得应该不算容易。原来那些男孩女孩中的一个,现在是这幅模样。
我变得大概不多。我从小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在学校里成绩好,也非常幸运地一直被同学朋友们喜欢,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和变故。蜜罐里泡大,好像导致我在性格养成和为人处事上好像总比同龄人懂得慢一点。现在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但还是很稚拙,我知道,但也急不来。我听说过非常多人间疾苦,好像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我们家没有,我身边哪里都没有,我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个。每每想到这里,都让我对自己的幸福有些惶恐,甚至常常会因此出现愧疚感。
小王之前说过一句话,我会记一辈子。那天我们在天台上吹风,他给我讲他因为是同性恋吃过的苦,父母诘责,校园暴力,我越听越揪心,后来听哭了,他却一直很平静,因为习惯了。最后他认真地说,“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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