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回家(2 / 3)
,可你是我爸爸……”
黄芸声音都哑了,说不下去,只是哭。
我们听着心里也一阵一阵地惨。唉,这可能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爸爸,老思想,固执,不懂得保护女儿……但,他毕竟不是那等真正凉薄的。
他这样的父亲在中国其实特别典型,特别是像周海和我这一代孩子的爸爸。他就是一辈子跳不出那种框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伤害孩子的时候比爱孩子的时候多……
但是他们小时候大概率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想给他们洗脱。我将来有孩子,我是要好好爱他们的。但是也必须承认,很少有人能打破原生家庭,特别是父母带来的影响。
其实血缘关系,尤其是亲子关系,并不是那么单纯、天生的感情,作为每一个人一出生就要面对的人际关系,可以说是最根本的人际关系,是人这一辈子所有感情的基础。它其实是很复杂,乃至矛盾的。
我想起了那两句话。
我们的上半生被父母毁了,我们的下半生被孩子毁了。
孩子们总是批判父母,但最后,总会原谅他们。
我们听黄芸哭,自己也跟着含了两包泪。章家骠直接流下泪来。他是个孤儿,是被父母抛弃的。想来,他对此的体会应该是最深的。
“最后我还是走了。”黄芸抹抹眼泪,“因为我留下也没用,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第二天天快亮了,我爸才回家。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后来都是怎么处理的。”
吴队长沉沉地道:“那我们还是要带你们父女回警局了。”
黄芸摇头:“要带只能带我了。”
我们都是一愣。
吴队长:“为什么?”
黄芸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种豁达:“你们上回来过的第二天,我爸就去世了,头七都过了。”
周海看看我,我也看看周海。谁也没想到这个结果。话说上回,我们就没看到老爷子。
怪不得我们也没费多少力气,黄芸就全部说了。
黄芸:“他本来就有癌症。我和柏钞没闹离婚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发现得及时,所以一直控制住了,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出事之后,我爸经常睡不好,吃不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本来就是在拖日子了。”
有的时候,身患重病的人其实靠的就是一口气。我想,可能就是上回我们突然上门,他以为我们有什么新发现,怀疑到他们家头上了,所以这一口气一下子就散了。
吴队长很是唏嘘,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那我们也还是要把你带走的。”
我看得出吴队长自己都是挺纠结的,便轻轻地扯了他一下。吴队长登时会意,和我走到亭子外面。
“这个案子,虽说都真相大白了,”我小声地道,“但如果要定罪,恐怕很难。”
吴队长皱着眉头:“是,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只有她自己的口供。”
这是自然的。当时在那个公寓里发生的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受害人柏钞已经死了(我还真不想说柏钞是受害人,但就他被杀一案来说,他确实是受害人),凶手老爷子也病死了,只剩下一个黄芸。公寓里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拨人了,证物不是被湮灭就是被污染,除了能证实柏钞死在那里,还能证实什么?如果黄芸一口咬定,她爸从来没去过公寓,她只住了几天就走了,也不知道柏钞是怎么到那儿的,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她顶多也就是个包庇罪吧。就算有证据,能落实这个包庇罪,考虑到前因后果,她是很有希望轻判的。”
吴队长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一个头:“缓刑的可能性很高。”
我连忙道:“是呀,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再次强调,“实际情况是,除了黄芸自己的口供,我们真是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
法律明文规定,仅凭犯罪嫌疑人自己的口供,是不能定罪的。
吴队长心里明白得很,不用我提醒。
吴队长沉吟了一会儿,便道:“这样吧,笔录还是要做一个的。但是今天,”看向黄芸,“是你儿子的生日?你明天再到市局一趟吧。然后……能立案就立案,不能立就不能立。”
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连忙点头:“对对对,能立就立,不能立就算。我们一切依法办案,照正规程序走。”
黄芸不傻,很意外地看着我们。
周海呵呵一笑:“还不赶紧回去,你儿子,还有一帮的小客人等着你照顾呢。”
黄芸喜出望外,都有些不知所措:“谢谢,谢谢。”
看着黄芸匆匆跑开的背影,章家骠破天荒地露出一种类似惆怅的表情。周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突然惊醒过来,跟我们一起离去。
回头的路上,我们跟吴队长分道扬镳。吴队长说头一回跟我们办理特殊案件,没经验,也没帮上什么忙,以后一定有机会好好学习。周海笑呵呵地说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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