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饵(2 / 6)
屋后空地。
李嗣轻手轻脚放下段豫奇,段豫奇僵硬挪坐到床尾试图脱袜,但这简单的动作却令他痛到脸部扭曲,咿咿呀呀呻吟。李嗣看不下去,蹲下抓了他的脚把袜子脱掉,抬眼凝视他片刻后起身走去浴室洗手。
段豫奇不好意思,他感觉李嗣是迫于无奈。李嗣洗完手走到房间外,不久拿几个小水晶在角落或书架摆着,又开一台香氛机,房间里很快瀰漫着佛手柑的香味。李嗣说是设好了结界,明天要再把屋子巡一遍。
段豫奇这时察觉了什么,他问:「你身边那串东西去哪里了?」他指的是李嗣周身时常绕着的妖精鬼怪或不明物,而且刚才在医院也吸引许多好奇的东西靠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李嗣按着墙上犴键调整室内灯光,分神回答:「驱走了。你伤了颈背,容易外灵侵体。」
段豫奇有点感动,李嗣大可不管他死活,却替他做这么多事;虽然想吃猪鸡羊牛之前也要费心把牠们养胖,也许李嗣是护食而已,但他无法控制心中涌动的情绪。不仅感动,他对李嗣越来越有好感,毫无道理的……
这是吊桥效应?黑暗效应?首因效应?段豫奇自我解释,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加上惊吓、受创后他精神不太稳定,暂时有个能依靠的对象也不错。
他太早就独立生活,虽说偶有贵人关照,比如王騫虎和一些朋友,但也幸亏自己不算孤僻,愿意与人交流、互信,不然单靠自己一个人早就孤单死了。
李嗣让他在寝室休息,逕自下楼弄了杯蜂蜜牛奶回来给他喝,说是让他早点睡。
「第一次喝这样的东西。」段豫奇喝牛奶,也会吃蜂蜜,可是从没想过把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味道意外的不错,很香甜。
李嗣站在床尾盯着段豫奇,两手向后撑着桌面,长腿稍微交错站着,神情慵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根本就在放空,只是目光恰恰落在段豫奇脸上。段豫奇被看得莫名不好意思,两手捧着瓷杯道谢:「不管怎样,谢谢你救我。不然这间屋恐怕要变凶宅了。」
「够了。没什么好谢的。」李嗣看他喝得一嘴白鬍子,抽了面纸过来轻捏住他下巴擦拭。李嗣说:「敢踏进我地盘放肆的傢伙,这下场是应该的。」
段豫奇仰视李嗣的脸,一贯的缺乏情绪波动,但这鲜明俐落的五官却耐看顺眼,如琢磨过的玉石,即使下巴有点鬍渣也不显邋遢,清澈的眼眸像无欲无求。目光仅仅在这样顺眼的脸上多停驻半秒,段豫奇觉得自己呼吸变沉,紧张、心痒,而对象却是个比自己高富帅的同性。
「你知道自己条件算是不错的吗?」段豫奇被自己的话吓了跳,补充道:「张姍那样的女性,又可爱又好相处,不是你的菜?活泼开朗,古灵精怪又意外体贴的艾莉呢?还是不喜欢吃窝边草,喜欢到远一点的地方打猎?」他有些失控,越说越过火了,可是停不下来,此刻他只是迫切想知道多一点关于李嗣的感情生活。
李嗣站直身,并没多加理会段豫奇突如其来的一堆问题,他随手把面纸扔进垃圾桶,只留桌上一座触控的香菇灯,自己换了件休间裤就上床就寝。段豫奇呆坐在床尾许久,十几秒后尷尬求饶:「我不开你玩笑了,拜託帮个忙,我这样很难躺好。」
李嗣没想到段豫奇是怕痛而不敢动,沉默几秒后凑过去把床尾的男人由腋下架住,缓缓往床里挪。
「痛痛、痛……嘶……今天怎么这么衰。」
「所请假也好,免得出门又出事。在这里等他们自己上门,我也方便应付。」李嗣一手环过他腰背支撑,让他慢慢躺平,然后侧卧在他身侧,单手撑着脑袋。
段豫奇躺平后只转动眼珠看李嗣,幽微灯光下有种朦胧美感,令他心头微热,如果对方察觉他这么不对劲,极可能一脚把他踹下床吧。为免伤上加伤,段豫奇闔眼长吐一口气,培养睡眠情绪。
李嗣说:「这两天作息跟我一起,等你染上我的气息也比较不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沾上身。除非对方能耐比我高。」李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曖昧,却听得段豫奇耳尖温热。
「讲得好像你很厉害。」
「人外有人,但我也不弱。」
「不觉得我们盖一张被子很诡异?」
李嗣转移话题:「早餐想吃什么?」
「不吃了。我要睡到中午。」
「午餐想吃什么?」
「松露酱烤鸡排义大利麵。」这是本週新菜色,段豫奇听说之后就开始嘴馋。
「如果那个调香师或于小姐再联络你,就跟他们约吧。」李嗣躺平,语气慵懒。
「做什么?」
「礼尚往来。」
段豫奇无声笑了下,闔着眼问:「李嗣,你为什么帮我出头?」
「为了你能准时缴房租。」
「才那点房租你也计较。没别的理由了?比如看我顺眼啦,之类的。」
李嗣没正面回应,他说:「我看他们不顺眼。快睡,明天还要叫人修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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