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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爵_8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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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海连又喝了一口酒,时隔多年,他再也不是当年靠遗忘来逃避的小男孩了,“但是白虎帮的人依然不相信我,他们嘲弄我,说我是在鸡血盆里洗了把手来冒充的。”

“我气疯了……不,那天晚上的我就是个疯子,我对他们说我会拿出证明来给他们看。”

“你要怎么证明?”

“你说呢?”海连笑了一下,这个笑不带任何感情意味,“我扭头就走,回到了风信街。”

方停澜能想像得出那个场景。瘦弱的男孩,满手是血,孤零零的走在洒满月光的街上。

“我从厨房找到了一把柴刀,正要劈下去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拉住了我。”海连闭上了眼睛,“是白虎帮的二把手盲鹰阿格,我完全没注意到他跟踪着我,他说我合格了——他成了我的老师。”

后来海连曾问过盲鹰阿格他为什么就合格了,为什么会成为他唯一的学生。他的老师回答得很不客气:因为你下手够狠,加上走起路居然没声音,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老子现在给你喂点猪食,以后你就能给老子挣大钱。

“我没让他失望,确实给他们挣了大钱,也从他们手里捞了一点猪食,搬了家。”海连喝完了最后一瓶酒,“后面的事情,我想水银那家伙应该都告诉你了。”

“你那个叫跳蚤的朋友呢?”方停澜问道,“后来真的跟你横行港口了么?”

海连语气平淡:“没有,他死了。死的很不光彩,他喝醉了酒脸栽进水洼里,就这么淹死了。”

方停澜轻轻地啊了一声,他没有说什么同情和安慰对方的话,只是静静保持着这个姿势,曼声哼起了一首曲调简单的泰燕歌谣。海连在听清第二句时忽然笑了:“小时候我阿娘唱过这个哄我睡觉。”

“我娘也是。”方停澜点了点头。于是独唱变成了二重唱,二人声音比风还要轻,也就被风托着送到了远处的海面上。

潮水冲刷着礁石与细沙,月明中天,万物在悄悄长出新的枝桠。

“可以睡了吧?”海连看了一眼洞外的月亮,“已经是新年了。”

“我伤口又有点疼。”方停澜说。

“疼是好事,证明在结痂。”

“小时候我要是哪里疼,”方停澜尤在自顾自的念叨,“我爹娘会亲一下我的额头。”

海连一脸莫名:“我又不是你爹娘,何况亲额头了伤口就会不疼了?”

“没准呢,”男人哼哼唧唧的装可怜,“就像要是我明天退不了烧就死在这荒岛上了,这也是没准……”

海连见对方越说越没个遮拦,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这人脑门上,但看方停澜确实烧得迷糊,这手到底没能伸出去,小海盗磨着牙,本想敷衍地在对方额上蹭一下就算完事,结果他刚侧过脑袋,前一秒还虚弱无力的病人忽然地拉住了他的衣领,自己再微一偏头,下一秒两人的嘴唇便撞了个正着。

吻来的猝不及防,海连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对方噙满了笑意的眉眼。

海连挣了一下,但握着的那只手更紧了一些。他偏过头,在气息交错间挣扎地开口:“我说了我要想想……”

“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用来想想,不是么?”方停澜笑得无辜极了。

“方停澜,”海连气结,“你这是狡辩!”

“嗯,坏人当然最擅长诡辩。”狡猾的坏人微笑着再次倾身向前。

这一次的亲吻带着灼灼的温度,仿佛一团火焰沿着才饮下烈酒的咽喉直烧进了心里。海连尝到了方停澜舌尖的一丝甘甜,这人什么时候吃了那包糖的?海连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个问题就被划过齿列带来的湿热战栗给卷走了。

糖饴和酒气在交缠中混杂成了一股叫人迷醉的味道,海连仿佛又回到了大海中,并且在不断的往下沉坠,他在这场甜蜜的溺毙中想要抓住点什么,结果一不小心便碰到了方停澜的伤处。

还想趁机得寸进尺的方停澜这下是真疼了,他往后退了半尺,白着脸吸了口凉气,忽然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笑容无奈:“唉,我真是自作自受……”

“你还知道自作自受。”

“所以你的答复呢?”方停澜抬眼看他。

他的小海盗连耳朵尖都是红的:“你说呢。”

群青烟

79

虽然海连让他再休息休息,但方停澜仍在退烧的当天下午便走出了岩洞。

之前情势紧急,他松开绳索撞到桅杆的时一点防护没有,伤到了腰,脚踝也不知什么时候扭出了一片青紫,海连看他一瘸一拐的架势想要过来扶一把,结果方停澜摆了摆手:“你的刀借我一下。”

海连把刀丢了过去,他走到一旁的矮树旁试了试枝干韧性,用匕首削去多余枝丫后用力掰了下来,他拿在手中甩了两下,又挽了个漂亮剑花,啪地一下杵在地上,冲海连龇牙一笑:“看,我又有一条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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