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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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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不愿跻身其中——章乃器是有些傲性,张嘉璈是心烦意乱,便一左一右地拱在荣老身边。

三人各怀心事,却是心照不宣地都不言语。走到会场里,四面都是嗡嗡地轻声交谈,彼此让席的声音。荣德生环顾片刻,见金忠明身边空了一席,旁边站了三四个人,却都不落座,微一点头,从容前往。张嘉璈便和章乃器联席坐了。

张总经理低声道:“子伟看到了么?这会场里虽然不设席卡,主次泾渭,都分明得很。”

这话不假,会场被人群自发地阴阳割昏晓,入口这半边尽是江浙商团的熟面孔,里面那头,孔祥熙宋子良也都已到场,也有一群舔狗围着打转。中间是其他地方的代表,远道而来、又累又呆,在中间充当人肉的屏风,另有些生疏面孔——这却是不打紧的。

章乃器诡秘地笑笑:“你和孔庸之要好,不去跟他一起坐么?”

张嘉璈正为这事儿烦心,听了嗐气道:“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我跟谁亲近,这时候还要我表白表白?幼伟赶不回来,明卿又不在,我心里不安得很。”

章乃器笑道:“宋子文不也一样赶不回来?这次大家都是少几条胳膊,王牌不在、打底牌就是!我告诉你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你瞧孔部长瞪着你,心里恨你呢。你、幼伟还有他,你们三个可以写一部红楼梦,你就是贾宝玉,幼伟是林黛玉——”

“庸之是薛宝钗?”这还真尼玛的有点像,至少胖的方面像,张嘉璈一肚子的忧虑,给章经理逗得尬笑,“好了,大事临头,你还谈笑风生。你说这次谁来主持?”

章乃器还在想孔宝钗的笑话——典型的跟金总陶熔久了,兴趣爱好总有些沙雕,吐着烟道:“也许又是汪兆铭,若是那一位来,岂不是父子对峙?其余也没合适人选——我看蒋公子那意思不是要主持的。”

蒋公子正谦居中席,混入人肉屏风。

张嘉璈遥望一眼:“我也只看他的脸色,稍微舒坦一些,但愿今天不要节外生枝就好。”

说话之间,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伴着水银灯的炸裂声,财政部的铁门缓缓关闭,主持人从门口姗姗来迟地露面。

大家猜得不错,又是汪院长来啦。

汪院长又被拖出来擦屁股,经历了上次的用完就扔,江浙财团都在背后笑话他是“卫生巾”——此卫生巾非彼卫生巾,大爷们以为是回收利用的毛巾,这意思却比后世的女性用品还刻薄、且形象,女性用品好歹有血可吸,靡百客的卫生巾却是仅供擦手,擦完回收改头换面,下一次需要的时候再出来卖。

众人一见他猿姿鹤步的进来,想起小金总的屁话,顿时把刚才的不快都忘了,心中都道“果然是他”,暗暗地掩口胡卢。

汪巾灰不溜的面色,也不大情愿的样子,和用完的手巾把子真是异曲同工——不知是不是卫生巾做久了,一张口就不是人话:

“诸公近来安好啊。”他不紧不慢的腔调,“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是第二次了。”

这次会议不在行政院召开,因情急仓猝,选在财政部的会议室里。没有主席台和列座,众人全围一张极大的环形圆桌谈话,汪院长便少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众人微微惊诧他连废话都省略了,这倒也挺痛快——他左手的陈光甫圆和道:“是,许久不见汪院长,时隔一年第二次见,每次争议都是汪院出面主持,我们心里感激得很哪!”

座中纷纷暗笑,你别说,江浙财团在金明卿的带领下真是飞快开窍,各种阴阳怪气和挑拨离间一套又一套。起手第一式,先挑拨一下汪和蒋。蒋如果不在场,那还不至于尴尬,关键蒋公子替父在场。

汪院长沉下脸道:“我说的是见面的事吗?我希望诸位严肃一些,你们闹罢工、闹罢市,撒泼打滚地开了这个会,那就好好地发表看法——”

大家都有点意外,不料卫生巾做久了,居然有霸气侧漏的一天。谁知后面一句汪院长道:“话语里夹什么春秋笔法——”

不知谁“咳”地一声,一下子大家都憋不住笑,本来只是暗讽,结果变成明嘲,这实在不好接着笑,怕把汪兆铭笑恼了,宴会似的整齐地举起茶杯。

汪院长怫然地拍案:“这有趣么?我请问问诸位,你们还记得上一次税改座谈,僵持了多少时日?这次你们等了几天、是快是慢?这次为什么这么快?”

众人顾着他的面子,知道他尿频尿不尽的讲话风格,既是胜券在握,那么容他讲讲也无妨,都垂头不语。

“是因为政府顾惜你们!顾惜你们的名誉、产业,顾惜民生艰难!”汪院长沉重道,“上一次我体恤大家,那是因为税改惠及全国,我自当尽力。可这一次,这一次算什么?国家的政令你们不执行,推行的法币你们不接受,”他举着钢笔挥斥,“这是你们自己筹划出来的东西呀!诸位都是乡绅郡望,怎么如此地名利熏心?现坐在这里以逸待劳的表情——如何能笑得出来,不觉得可耻!”

荣德生在他正对面端坐,一直沉默不语,听说到“名利”二字,脱口朗声道:“我们难道不是名利中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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