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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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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袖角,修剪得宜的指甲隔着布料扎得掌心微痛。

良久,崔云栖放下茶盏,朝着李殊檀的方向微微侧身,垂落的长发遮过脸颊,露出漂亮的侧脸轮廓:“殿下是打算一直站着吗?”

他的声音微哑,染着洗不脱的倦怠,那张脸也是如此,眉眼间平和淡然,但他抬眼看向李殊檀的刹那,恰巧一瓣紫藤花擦过被温水润红的嘴唇,悄然落在衣上,衬着微微翘起的唇角,仿佛名家妙笔,一瞬间在他身上画出鲜活的生气。

李殊檀愣了愣,终于忍不住上前,跪坐下去同时朝前伸手,一把抱住他,脸颊抵在崔云栖肩颈交界的位置,从那里汲取些微的暖意。

在薄棺里躺了一路,王蛊只护他的身体不被醉骨侵蚀,不管他的消耗,崔云栖的身子明显瘦了一截,套在宽大的白衣里显得尤为空荡,一摸肋下都能摸出隐约的骨骼排布。但他的身体仍然紧实,腰部劲瘦,濡湿的暖气从衣衫里透出来,烫得李殊檀微微颤抖,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死死抱着崔云栖,脸颊埋得更深,鼻尖直顶在锁骨窝里,额头抵着他的颈子,眨眼时都能感觉到睫毛扫过肌肤,柔韧的肌理阻拦,用点力才能眨过去。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崔云栖嘴上抱怨,手上倒是温柔地把李殊檀往怀里托了托,忍着颈上轻微的痒,在她背上轻抚。

“……抱歉,抱歉。”她越温柔,李殊檀越愧疚,准备好的话反而梗在喉咙口,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两个字,憋了很久才能颤着声音,勉强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我不是恨你,也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只是想活下去,”

她依旧不肯抬头,回想着当时种种,眼泪沁出眼角,哑着嗓子,“只是……不能爱你。”

这句话很轻,听在崔云栖耳中却清清楚楚,让他愣在池边,连继续抚李殊檀后背的手都顿住了。幼时活在民风淳朴的苗寨,少时读圣贤书,都没磨圆他的性子,只让他知道他并非世人所需的君子,他的爱恨都随云珠夫人,浓烈炽热,爱人时捧出心肺,恨人时就要把对方碾碎。

他想过复仇,想过放手,到头来在能稀释剧毒的温泉池边,听怀里的女孩一句软话,他反倒手足无措,过往的爱恨一扫而空,从心头浮起的唯有一腔柔情。

颈下濡湿,崔云栖心情复杂地托住李殊檀尖尖的下颌,半强迫地让她抬头。他用的是嫌弃的语气,指尖却是不相符的温柔,极尽轻柔地抚去坠在她眼下的几滴眼泪:“哭什么。我又没死。”

李殊檀任由他擦泪,打了个小小的哭嗝:“……抱歉。我……”

“只是醉骨而已。阿凰话多,应当和你都说了吧?若不是蛊在我身体里,我不敢开口说要回南诏,也不敢和你定什么将来。”崔云栖随手撩起池水,最后在李殊檀脸上擦了一把,用染着紫藤花香的水洗去泪痕,顺手取了边上的茶盏,一口气喝了半盏。

李殊檀楞楞地点头,忍不住好奇:“那是什么?”

“是我阿娘调的毒。”崔云栖半闭着眼,缓过去最初微微发麻的那一阵,再开口时声音沉而缓,听着慵懒得多,“王蛊以毒物为食,这几年我没再吃过什么,总得让它饱一回。我阿娘有分寸,比我幼时吃的要温和得多,何况还有这池子,寻常毒物沾到水都会失效。”

见他还能稳稳坐着,面色也没什么变化,李殊檀稍放下心,想想又不放心:“可你才刚醒过来,不能不吃吗?”

“蛊因醉骨而醒,噬尽醉骨,这会儿正是最活跃的时候,我不给它吃饱,它就得啃我的血肉了。”崔云栖解释完,仰头把剩下半盏也喝了。这半盏入口,显然比刚才的烈,让他忍不住从喉咙里漏出点意味不明的声音,头都往下沉了一沉。

李殊檀慌忙去扶他:“怎么了?是难受吗?我……”

崔云栖适时往边上避了避,没让李殊檀扶到,他扶住额头,缓过一阵阵的眩晕,极轻地“啧”了一声:“是蛊。它在动。”

“……在吃那个毒?”

“嗯。”

李殊檀收手,坐在边上迟疑半晌,试探着问:“阿凰说那蛊会投在皮肤上,外边都能看见,那我能看看吗?”

崔云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撩起袖口满足她这个奇怪的要求。白衣宽大,袖口尤其宽松,一路能挽到肩上,露出肌肉线条明晰的手臂,从指尖到肩头,肌肤白润如玉,一丝伤痕都看不出。

“轻伤结血痂,重伤有腐肉,蛊都会吃干净。”崔云栖看出李殊檀想问什么,先她一步答了,放下袖子,“看来是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反手在肩后摸了摸,找到蛊虫所在的位置,背对着李殊檀,忽然抖开宽松的衣衫,领口堆叠到臂弯,露出同样光洁的后背。白衣如流云,黑发如瀑布,发丝间露出平直的肩和藏在肌肉间略有起伏的蝴蝶骨,而在肩下,青黑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粗细浓淡不同,仿佛一朵正在盛开的山茶。

李殊檀看着还在延伸的线条:“这蛊……会变吗?”

“是会动,平日里就在皮下游走,但睡着的时间多。这回是被醉骨激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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