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格拉妄想症候群_28(1 / 1)
杨少君进了大楼,向保安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坐电梯上到最顶层,来到天台门口,透过磨砂玻璃窗模糊地看见一个男人骑跨在护栏上。他没有立刻出去,他在等待,等那个人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悄悄地潜出去,把他救下来。
戴煜在楼下对那个男人喊话,问他生活到底有什么不顺心,问他妻子和孩子在什么地方。
杨少君非常小心地打开天台的门,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很幸运地,那个男人的注意力被戴煜吸引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杨少君像一只猫一样缓慢而无声地向他靠近,四十步,三十五步……
那个男人突然发作,癫狂地大吼道:“骗人的!什么都是骗人的!假的,这个世界全是假的!她跟我说的话全是放屁!全是在骗我!你们都是在骗我!”
杨少君屏息继续靠近,二十步,十五步……
男人突然回过头,痛苦地大喊:“她为什么要骗我……”和杨少君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一时间,连下面一直嘈杂的围观群众们也变得鸦雀无声。
苏黔轻轻在手腕上划了一下,没有出血。过了一会儿,他放下刀,摸着墙继续往外走。
电光火石之间,杨少君像豹子一样朝着那个男人冲过去,男人惊恐地大喊:“你别过来——”话音未落,杨少君已闪到他眼前,一扯一撂,人被拉进了护栏,被杨少君紧紧压制在地上。
楼下还是一片寂静,五秒之后,人群爆发出
苏黔坐在护栏上,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可以借助风和模糊的画面判断自己正在顶楼的阳台上。他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拼命地想往外翻,从楼上跳下去,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但他心底还残存了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就这样死了,他还想再看见姐姐弟弟们的笑脸,还想狠狠甩杨少君一巴掌,然后摔烂他第三个手机。身体里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斗争,红色的小人要他跳下去,蓝色的小人恳请他再想一想,然而红色的小人比蓝色的小人大了十倍也不止,并且正在不断侵吞着蓝色小人。蓝色小人试图挣扎,但是没有用,身体正在越来越小,就快要消失。
苏黔脑袋里的神经好像都停止了工作,又好像全部同时开动,嗡嗡嗡嗡,吵得他不胜其烦。胸口很闷,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形容不出来,无法具体到到底是哪一块不舒服,硬要说的话,没有一块地方是舒坦的。他心里很难过,却又感到莫名的喜悦,嘴角不由自主地咧上去,一喘一喘地笑。明明该流泪的,眼睛却很涩,笑到喘不上气来。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身体又往外倾了倾,只要头往下一冲就可以栽下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像是黏在栏杆上了一样,放不开。
杨少君眼睁睁看着苏黔一个摇晃几乎要掉下来,心提到了喉咙,想叫,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突如其来的声音会刺激到苏黔,让他从上面跳下来。他想拔步上楼,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在楼下死死盯着上面的阳台。
蓝色小人已经彻底被红色小人吞噬了,苏黔把另一只脚也跨过了栏杆,站到阳台外沿,只有脚尖还落在平台上,脚跟已经悬空了。他往下看了一眼,看不清楚,甚至连自己所在的高度都无法判断,于是有点犹豫,怕这一下去并不能摔死。
这一刻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什么亲人朋友爱人,什么未来的展望,什么人生的美好,全都不能被想起来,只剩下一种冲动,命令他往下跳。
杨少君颤抖到无法克制,这是他一天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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