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174(2 / 3)
来没出息,就算白家不挑理,你老子也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这话,他把小扁纸盒往霍相贞脸上一扔:“往后再让我看见你摆弄这些丫头东西,我打死你!”
话音落下,他感觉甚是畅快,该说的全说了,尽了严父的责任。而在他背着双手扬长而去之后,马从戎弯腰捡起小扁纸盒,举手往霍相贞面前递——霍相贞只比他大了两三岁,可是比他高了一大截子,不是他矮,是霍相贞太高。
他把手举了半天,可霍相贞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直挺挺的只是站着,似乎连气都不喘,一边面颊上浮凸出了清清楚楚的几道指痕。马从戎知道他是受了冤枉又没法说,只能自己跟自己赌气,所以向下扯过了他一只手,把扁纸盒塞进了他的手心里:“少爷,您别生气了,您等着,我给您把篮球捡回来。”
霍相贞神色不动,但是缓缓合拢了手指,把小扁纸盒攥成了扭曲的一团。忽然把这一团小东西狠狠向下一掷,他随即扭头就走:“别捡了,我往后再不玩它就是了。”
马从戎站着不动,没有追他。等他走远了,马从戎弯腰捡起那一团硬纸盒,展平了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沓子水红色的小纸片。这纸片上面撒着一层细细的粉,那种清香比什么香水都好闻。马从戎一边轻轻嗅着它的香气,一边蹦蹦跳跳的自行玩耍去了。
霍云朴回了自家,开始处理如山的公务。督军衙门放了几天的假,如今重新恢复了繁忙。带兵的几名师长旅长,因为不必亲自守在营里练兵,所以反倒依然清闲。连毅在京津两地都有宅子,有宅子,没有家。而他既然随着霍云朴回了北京,也就暂时在北京住了下来。
这两年他吸起了鸦片烟。霍云朴最厌恶鸦片鬼,他其实也不是非吸不可,但像要和霍云朴做对似的,他明公正气的就吸上了,一边吸,一边等着霍云朴对自己兴师问罪。霍云朴有时候闹了大脾气,会对部下拳脚相加。他心里难受,身上也难受,恨不能被霍云朴打个半死,全死也行。
可霍云朴只轻描淡写的责备了他几句,他又白等了。
他不怕忙,只怕闲,一旦闲了,过去的事情就全来了,一桩桩一件件,纷纷扰扰的在心里闹。在北京家里闭门住了三天,第四天他出了门,开始背着手四处溜达,一溜达就溜达到了八大胡同一带。日暮时分,胡同里灯火辉煌,家家门上都挂了通亮的红灯笼玻璃匾。连毅到了此处,也不是要嫖,无非就是想找个乐子,毕竟姑娘们说话句句中听,而家里的副官勤务兵们,可不会解语花似的对着他逗趣耍贫嘴。在一家北班子里,他暂时坐住了。鸨母龟奴见他是带着护兵的军爷,自然十分恭维。两个姑娘进了屋子,和他一递一句的聊天,也是欢声笑语。
连毅平日在同僚之间,因为都知道他“喜欢爷们儿”,对霍云朴也是黏黏糊糊,所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挤兑一句,冷箭似的,防不胜防。好在他是真有本事真卖命,硬是熬成了师长。师长就不是一般人敢轻易冒犯的了,可也有没上没下的愣头青,比如安如山,在木兰围场冷不丁的来一句,让他半晌喘不过气。
他不计较,起码是表面不计较。本来也是个有脾气的,现在脾气也一天一天的磨没了。没脸没皮的,谁说他他都笑,笑得美滋滋,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乐。真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会直接动枪,手快,笑容还没退,枪已经响了。也可能是心存怨恨、预谋已久,一直想要杀人,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红粉丛中很安全,姑娘们对他只有软语温言,曲意奉承。他躺在烟榻上吸着好鸦片烟,两个姑娘偎在一旁,你推我搡的含笑唱小曲。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看姑娘都是小姑娘,涂了胭脂的脸蛋红通通。年轻,皮光肉滑,脸都涂成猴子pi股了,看着也不丑怪。
然后,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今年已经三十大几,不年轻了,也要老了。
午夜时分,他回了家。
家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叫李子明,是他当年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扒拉出来之后就放在身边当个小奴才用。这孩子从小就是长手长脚,都说将来会是个大个子,在连毅身边好吃好喝的长了这些年,他不孚众望,果然越长越高,只是瘦,每天狼吞虎咽的吃喝,没吃出膘,只吃出了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
幼年便失去爹娘,自己又死过一场,所以他的性格与众不同。虽然到了连毅身边之后,再没人欺负过他,但他自行长成了个阴沉沉的闷葫芦,偶尔看人一眼,眼神也类似鹰隼。对连毅倒是忠心耿耿的,知道连毅午夜回家,他便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午夜。见连毅真回来了,他没说什么,出门端回了热水毛巾。把铜盆放在盆架子上,他拿着毛巾想要催促连毅过来洗漱,然而转身一瞧,他发现连毅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望着镜子发呆。
镜子是清清楚楚的玻璃镜,屋子里吊着一盏电灯,也是通亮。连毅微微的向前探了头,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自己,看到最后,他恐慌的发现,自己真是不年轻了。起码,是不那么年轻了。
可他是不能老的,三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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