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156(2 / 3)
伙子,结果瞎了一只眼,又落残疾又破相——他现在看着怎么样?吓人吗?”
副官立刻摇了头:“不吓人,就是右眼睛用纱布蒙了,看着是个独眼龙。”
顾承喜在邢台县也驻扎了几天,所需的房屋都占据齐备了,总指挥部里也一直有人看家。此刻他披着大衣出了门,过一条街便进了总指挥部。
在总指挥部的外间屋子里,他看到了裴海生。
裴海生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硬木太师椅上,头脸都收拾干净了,右眼上覆了一片雪白的纱布。抬头用左眼注视了顾承喜,他面无表情,撂在大腿上的双手却是慢慢攥成了拳头。
顾承喜留意到了,所以走到他面前一弯腰:“海生,怎么我一来你还发起狠了?”然后他微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裴海生的脸:“没事儿,有一只眼能打枪能看路就行,男子汉大丈夫,不在乎丑俊。”
裴海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猛然抬手,一把揪住了顾承喜的衣领——他又不是傻子,他什么不知道?顾承喜一开腔,他就能听出对方藏了几道花花肠子!平常也没说过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平常对他品头论足的,也没说过“不在乎丑俊”的话,今天他瞎了一只眼,他就成男子汉大丈夫了,他的丑俊就无所谓了!向上死死的盯着顾承喜,他完好的左眼简直也要流出鲜血——越爱他,越留不住他!
顾承喜被他揪得直不起腰抬不起头,索性顺势张开双臂又抱了抱他:“好宝贝儿,等你把伤养好了,我升你的官儿。”
裴海生听到这里,缓缓的松开了手指。他想向顾承喜讨一句承诺,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军座的好话是可以用车拉的,今天讨来了,明天不算数,又有什么用?
顾承喜挺身站直了,抬手正了正衣领,然后低头看着裴海生又道:“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去北平,到大医院再瞧一瞧?”
不等裴海生回答,他自己点了点头:“好,你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发吧!”
裴海生按着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来:“军座怎么夜里回来了?”
顾承喜一扬眉毛,笑着反问:“我回来还得挑个良辰吉日不成?”
裴海生审视着他:“不是要在山里找霍静恒?”
顾承喜答道:“我嫌冷,不想找了,不行吗?”
裴海生垂下了眼帘:“我还以为军座是来看我的,坐在这儿等了半夜,没等到您。”
顾承喜不以为然的一皱眉头:“你少挑我的理!我这么对你,你还跟我蹬鼻子上脸的,良心让狗吃了?得了,你也别等下午了,我给你开张支票当医药费,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一阵风似的,顾承喜硬把裴海生刮走了。走了好,顾承喜怕他记仇,再偷着宰了霍相贞。宰人这种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一旦真宰了,那自己也没办法,即便毙了裴海生,也换不回霍相贞的性命了。
在指挥部又坐了一会儿,顾承喜发出军令,以大雪封山、山路难行为借口,撤回了山中的大部队。然后自己溜达回了住处,挑帘子又进了卧室。
偎在霍相贞身边混了小半天,到了下午,他迷迷糊糊的闭了眼睛打瞌睡,正是似睡非睡之时,忽听耳边有人唧唧哝哝的说话。像被针刺了似的,他瞬间睁眼去看霍相贞,只见霍相贞依然闭着眼睛,却是烧糊涂了,在说梦话。
四脚着地的伸了耳朵,顾承喜想要听听他说的是什么。他吐字轻而含糊,语气却是严肃急迫的,简直就是长篇大论。顾承喜听了又听,起初是全听不懂,后来渐渐听出眉目了,心里却又是一阵难受。也不知道霍相贞在梦里回到了哪一年,口口声声的要去天津公署,忽然讲出了一句清楚的,是“再不走就晚了”。
顾承喜听了这话,忽然很心惊。走?什么意思?走哪儿去?他本来不是迷信的人,然而在这一刻,鬼鬼神神的念头忽然全生出来了,吓得他用双手握住霍相贞的肩膀,不由分说的摇晃了一气,同时大喝一声:“平安,醒醒!”
这一嗓子喊出来,霍相贞毫无预兆的睁了眼睛。
直勾勾的向上望着顾承喜,他红赤赤的脸上毫无表情。而顾承喜也受惊一般睁大了双眼。双方对视了几秒钟,霍相贞的瞳孔中渐渐有了光。
光很虚弱,像是无根的火,飘飘忽忽闪闪烁烁。哑着嗓子开了口,霍相贞低声唤道:“顾承喜。”
顾承喜有些欢喜,也有些怅惘。欢喜,是因为霍相贞既然能认识了人,想必也就没有再死的道理;怅惘,是因为平安一醒,就不是平安了。
“吓死我了……”他笑着问霍相贞:“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胡说八道,特别瘆人?”
霍相贞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做梦了。”
失控似的咳嗽了一声,他气若游丝的说道:“梦里……我回家了,家里有摩尼,有马从戎,有安如山,有元满……人都齐了,也有你。”
顾承喜的气息一乱,想要笑,可说出话来,却是带着哭腔:“还有我哪?”
霍相贞沉默着喘了几口气,是竭尽全力的要把话说完:“你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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