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69(2 / 3)
。像在万牲园看猴子似的,他们认认真真的一边吃一边盯着他瞧。瞧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双胞胎啃着白薯皮,带着一嘴黑灰并肩撤退了。
73、清静
霍相贞在城外的军营前下了马,改乘汽车进北京。马从戎正襟危坐的陪在一旁,目光越过前方元满的后脑勺,往远处看。眼看得远,心看得近。他倒要瞧瞧大爷能够冷静到几时!
霍相贞向后仰靠着闭目养神,双手撂在大腿上,居然还横握着一根马鞭子。一路上他不露声威,不动声色,仿佛是很有主意,很有城府,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而在最后一刻,他带着根马鞭子上了汽车。
马从戎不看他,只斜斜的伸过了手,抽出了马鞭子放到座位一侧。霍相贞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还想合拢了手指握紧。然而在一瞬间的迟疑过后,他松了手。
他累极了,早就累了,心累,从北戴河累到北京,又从北京累到了保定。一股邪火烧出了他的邪劲,原来总说顾承喜邪,现在他想其实自己也邪。像是一具被鬼魂附了体的行尸走肉,他累得气都要喘不动了,可是还能单枪匹马的对着顾团方向连开三十炮。
三十声震天撼地的巨响,算是他最后的话。他对小弟,最后的话。
兵没了,还能再招,招一千,招一万,招十万!可是小弟只有一个,他不能哑巴着和小弟道别。
三十声炮,山崩地裂过后,空余过眼云烟。
车队停在了霍府门前。卫兵跳下汽车踏板,拉开了后排车门。马从戎先下了汽车,然后虚虚的搀扶了霍相贞。霍相贞还高高大大的昂首挺胸着,一如往昔的迈步跨过了大门槛。马从戎紧随其后,再往后的是元满。元满一直提防着霍相贞治他的罪,从北京提防到保定,又从保定提防回了北京,吓得茶饭不思,生生的黑瘦了一圈,并且从早到晚紧闭了嘴,不敢再放自己口中的金光。然而霍相贞一直没提他的失职,彻底不提,宛如忘了一般。
一路走到了后头的小,元满犹犹豫豫的停在外,马从戎跟着霍相贞上了台阶。霍相贞平时回了家,总会先进客厅喝一杯茶,或者进书房处理公务。然而今天他直接上回了卧室。马从戎给他端了一杯凉开水:“大爷不先冲个澡?”
霍相贞坐在床边,垂头脱了衣裤鞋袜:“我睡一觉。”
马从戎看他不肯要水,于是自己举杯喝了一口:“好。”
霍相贞打了赤膊,穿着白绸裤衩抬腿上了床。马从戎弯腰给他展开了一条毯子,而他坐在大床中央怔了怔,忽然开口说道:“我可能是要病。”
然后他仰卧着躺了,望着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随即又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他背对着马从戎睡了。
马从戎端着杯子悄悄退出了卧室,又慢慢的关严了房门。蹑手蹑脚的下了,他派勤务兵去了一趟厨房,给自己端回了一盘子五颜六色的果冻布丁。他是爱吃甜食的,独自坐在客厅里,他脱了外面军装,换了一身短衣。吹着电风扇吃着凉布丁,吃着吃着,他忽然一笑,随即微微的嘬圆了嘴唇,“刺溜”一声,将一块软颤颤的布丁吸入了口中。
及至将一盘子果冻布丁吃光了,他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冰凉的舌头舔了甜蜜的嘴唇,他料想霍相贞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醒,所以又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烟卷修长,手指修长,他整个儿的人也是修长。深深的吸了一口,他从鼻孔中呼出两道长长的烟。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他自言自语的轻叹:“清静!”
霍府的厨房设有西餐部,厨子的手艺是相当的好。奉了秘书长的命令,大师傅特地从东交民巷的白俄馆子里买了来自西伯利亚的新鲜羊排。把羊排细细致致的烹调了,厨房的听差将晚餐一样一样运进内餐厅,结果发现餐厅里只有秘书长一个人。
马从戎吃着羊排,喝着洋酒,没有思想,纯粹只是吃,只是喝。从开胃汤到饭后甜点,他吃得一声不吭,一丝不苟。最后放了刀叉擦了嘴,他又给自己剥了一颗巧克力糖。含着巧克力糖起了身,他上去瞧霍相贞。
霍相贞骑着毯子还在睡,脑袋窝在了枕头一侧,躺得不对劲,喘得也不痛快,呼哧呼哧的总像是要打鼾。马从戎伸手把他的脑袋搬正了,又用手掌贴了贴他的额头。有一点发烧,但是不很热,可以不必管。
转身出门下了,他在外逮到了惊弓之鸟一样的元满。元满惶惶然的问他:“大帅醒了吗?”
马从戎先是摇头,随即一拍他肩膀:“副官长,跟我上花园子里打网球去?”
元满没有他的好兴致,然而一味的徘徊也不是长久之计。落网之鱼似的在马从戎手下一扑腾,他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打网球?”
马从戎笑道:“好容易天下太平了,咱们还不轻松轻松?大帅不醒,我不敢回家,索性自己找点儿乐子!知道你网球打得好,怎么着?肯陪大帅打,不肯陪秘书长打?”
元满苦笑着退了一步:“不是,不是不是。哪能呢?”
马从戎打了整个傍晚的网球,然后回沐浴休息。翌日清晨起了床,他上去看霍相贞,发现霍相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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