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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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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发生后来的那件事,程凯文或许依旧是沉浸在他的故纸堆里,正如她的妻子沉迷治病救人一样,夫妻俩平淡安宁的相伴到老,但潮水尚且有涨有落,可能就连上天也嫉妒他们的生活过于平顺了,就出其不意的给了他们一棒。

程凯文有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去了边疆支援国家建设,程凯文自认为跟这个同学的关系很好,上学时他经常把这位同学邀请到家里同吃同住,他觉得他们俩好的几乎可以称的上是知己或手足,于是,在给这位同学写信的时候,他知无不言的把自己对一些政策上的见解,全部都合盘告诉了这位同学。

某一年的一个冬天,正在课堂上谈笑风生的程凯文,突然就被闯进来的几个年轻人给带走了,然后,他就被学校停了职,紧接着就牵连到了沈玉竹。

那段时间,夫妻俩天天被叫到一个地方谈话,那些人不停的让他们写检查、交代问题,这些尚且可以忍受,最让人难过的是,夫妻俩每次被带到不同的房间后,那些人都会让他们脱光衣服,然后再在一群人审视的目光中,一件件穿回来。

程凯文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万分屈辱,更何况是优雅惯了的沈玉竹,但是这个女人始终像一只高傲的鹤一样,她用行动告诉那群人,她只是屈服于他们手中的权力,但她永远都不会对某个人低头,她那种水一样清洁的态度,更加挑起了那些人的气焰。

女人永远擅长对付女人,再后来,那几个负责改造沈玉竹的女人,让她写清楚和程凯文认识的经过。

沈玉竹据实写了,因为她没有觉得这里面掺杂任何不堪的东西,然而,这只是开始,后来,那些人又让她交代她和程凯文的家庭生活,其中包括夫妻生活,沈玉竹当然不肯写,这些人就用别的办法一次次折磨她。

崩溃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有天回家的时候,沈玉竹看着街边飘零的落叶,心想她的人生到此为止算了,于是,半夜的时候,她把头伸进了吊起的绳子里,却被正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的小儿子给撞上了,接着就吵醒了程凯文和程珣。

程珣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没了妈妈。

程砚抱着沈玉竹嚎啕大哭,他说,要是沈玉竹死了,他马上就跟着去,然后也把哥哥和爸爸带上,沈玉竹果然被震慑住了,往后,她再也没有了那种想法。

几个月后,他们一家迎来了转机,据说是沈玉竹的一个病人家属帮了他们,由此,程凯文的问题从zz错误转成了思想错误,所以,必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以此肃清他们夫妻俩的小资产阶级做派。

“所以,你就跟着你爸妈来到了这里?”,向晚在听程珣讲述的时候,好几次红了眼眶。

“是他们先来的,我晚一年到,因为那时我还在读书。”

“如果你家里不出事,是不是你就可以去读大学了?”

程珣说:“或许吧”,他读书时成绩一向很好,尤其是理科,但出了程凯文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被推荐上大学的资格。

“程珣”,向晚双手拢着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这个动作很无害,就像一只软软的小动物一样,以至于程珣回答她时,声音都放的很轻。

“你有理想吗?”

程珣想了一会儿才说:“有”,向晚觉得程珣每次在面对比较神圣的问题时,都会思考一会儿再回答,这个习惯很拿捏人,因为它会让你觉得这个人特别可靠。

“我喜欢天文”

“天文呀,听起来挺难的,是关于什么的呢?”

“宇宙,就是宇宙运行方面的。”

家里出事后,程凯文曾经一度非常担心两个儿子,怕他们接受不了,但程珣和程砚似乎并没有像父亲想的一样,那么脆弱,他们很快就接受了另一种生活。

程珣觉得这很有可能和自己从小就喜欢天文有关,宇宙那么大,人类渺小如尘埃,可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属于偶然,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至于程砚,只要让他活着,去当乞丐也没事。

蜡烛又只剩了短短一截,程珣站起来说:“向晚,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就在旁边一间,你有事叫我。”

向晚嗯了一声,转头把蜡烛吹灭,这时,她觉得自己应该上一下厕所,晚上她喝了一瓶汽水,要是夜里起来就不好了,这样想着,她就轻轻走下床,趿拉上棉鞋,走到堂屋,正要推开门,程珣就从他父母那间走出来了。

向晚回头看了看他说:“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我陪你”

“不用”,这个程珣,难道他就听不懂吗,她去的是厕所,他陪着算什么。

“那边没有灯,你等我一下”,程珣回屋拿了个手电筒出来,也没交给向晚,而是说:“走吧。”

厕所建在最西边的角落里,那边放着很多农具和杂物,要是程珣不在后面替她照着路,向晚觉得自己真有可能会摔跤,在距离还有十步远的地方,程珣把手电筒交给了向晚,说他在外面等她。

再回到屋里,向晚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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