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月亮 第2(2 / 3)
这个总公司新派来的副总工程师年少有为,学术能力极强。就是脾气不太好。也是,年纪轻轻就是博士,总工程师,有点脾气也正常。
接到人后,司机一路小心翼翼照料,不敢惹祸。
但这一路相处下来,这尊大佛看不出脾气如何,喜怒不行于色。
这一路整整六个小时的车程,始终在笔直的国道上行驶,国道有横风穿过,车速温吞。
司机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偏偏楼祁始终一声不吭,也不睡觉。
唯一的交流就是抵达服务区,司机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楼祁点个头。
这是上了国道以后,楼祁说的第一句话,司机感恩戴德地多说了两句:“光热电站离煌城30多公里,是挺偏僻的,以后要去电站,知会我一声就行,我本地人,往哪里去都熟门熟路。”
楼祁不置可否,冷漠的视线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向司机。司机正好抬眼,和他视线交错,心里一紧,手心登时沁出冷汗。他尴尬地闭上了嘴。
楼祁淡漠地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电站30公里外的沙漠里,有个绿洲。”
司机长长地“噢”了一声,车内气氛虽然凝滞,但强烈的吐槽欲压抑不住。
他说:“您说的是那个什么,沙漠土壤化实验基地吧?嗨,那就是个骗投资的项目,我邻居是高中老师,文化人,他说这东西,抽光地下水浇田,成本高,根本没用的!骗了投资以后,搞不好几年内就搞上市割韭菜了!”
他说到后边就感觉车里空气冷了下来,顿时心慌起来,不敢再说下去。
音响里唱着:“只是我不配再把你拥有,当你独自面对回忆汹涌。”
轰然一声,引擎盖冒出白烟,完全遮住了前方视线。车子一个转向,急刹,停在了路边。
后车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速不紧不慢靠近,被普桑的急刹车吓一跳,长鸣喇叭,也停在了车后。
幸好整条国道上车流少。这个时间,放眼望去,十公里内恐怕只有他们两辆车子。
司机下车检查车况,混着烧焦汽油味的白烟倒灌进车内,楼祁拧着眉下了车。
面包车上的司机探出脑袋问:“大哥,怎么了?”
司机从打开的引擎盖下探出脑袋抱歉喊:“不好意思啊,车子抛锚了。”
方圆几十公里内都不会有修车点,他们只能打电话喊人来修。
面包车上下来五六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围过来查看情况,想要帮忙。在戈壁滩上抛锚,是很棘手的事。
国道旁矗立着一棵高大的榆树,树冠茂密,遮住了直射而来的红色光芒,在硬路肩落下长长的影子。楼祁站在树荫下,背对着国道望着落日出神。
小张记者一下车就注意到了这个身量颀长,挺拔隽秀的男人,小心翼翼想靠近他搭讪。
身后刘博士突然喊了一声:“苏老师,你怎么不下车啊?”
楼祁闻声转头看去,却在看见面包车上下来的人时,瞳孔忽的一缩。
狂风突至,沙土铺天盖地卷席着一切,杂草被卷起在空中盘旋。
“算了苏老师,你赶紧回车上吧,沙暴要来了。”刘博士又喊道。
苏青杳吃了一嘴沙,沙砾擦得她脸颊生疼,她摸着车门,想要回到车上,狂风中有人逼近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大风伴随着沙砾,苏青杳几乎睁不开眼,但那人高大,几乎将她圈住,挡住了风沙。她抬头,看见来人,愣了一下。
楼祁喉结滑动,轻轻嗤了一声,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眼眶却红了。
他开口,声音低哑,唤她:“小蝉。”
苏青杳被他的声音惊得心脏倏地紧缩,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在了车上。此刻风声在耳边咆哮,苏青杳的耳膜被鼓动着,听不见其他声音,只看见楼祁的唇开合。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依旧是记忆中的凛冽,苏青杳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没去揣测他在说什么。
还是记忆中的这幅模样,风缓和下来,楼祁松开她的手,嘴角勾起嗤笑一声,方才溢满的情绪似乎都是幻觉。
小张记者从他身后过来,问:“苏老师,你和这位先生认识?”
苏青杳倚靠在面包车上,移开视线看向地面,手揉着被掐疼的手腕,长卷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语气却是平静的疏远:“不认识。”
声音落下,苏青杳自己都愣了。在车上,她还有过怨怼,设想过,如果再见到楼祁她要怎么开口。没想到这份怨怼,这么快就报复回楼祁身上了。
连寒暄客套都没有,但报复完,她只觉得无趣。
楼祁气得低低冷笑一声,转身对小张记者说:“你刚才叫她苏老师?”
小张记者对上楼祁冷淡漂亮的双眸,害羞地点头。
楼祁摇头,满不在乎地耸肩,语气几乎咬牙切齿:“那是我认错了。我认识的人,姓林,叫林蝉。”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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