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翁(9 / 11)
无论如何都要为小丫头备一把趁手的短锥,小丫头用不用那是她的选择,但他准不准备,那是他的本分。
短锥在江湖中的使用并不太多,依君不封的判断,这武器进不了前十名的厮杀,以自己目前内力空空,徒有外家功夫的水平,尚有意思夺取短锥的可能性。毕竟开怀山庄在兵器谱的武比上明令禁止催动内力,只能依招式定胜负。他想是能为她赚到这个彩头。
他最近又在试图养鸟了,从头开始培养猎鹰,太过耗时,这次他养了隼,希望它们终有一日能穿越迷雾,将他为丫头准备的礼物带回家,让她知道,他有在给她报平安。
开怀山庄的鉴宝大会如期举行,君不封也在里面见到了往日的一些熟悉面孔。君不封擅做易容,体内余毒未清,与几年前的自己相貌体格均不甚相似,便是坦然地出现在旧人面前,也无一人将他认出。
他谨慎地参加了武比,出招尤为小心,避免出现自己常用的几门招数。可惜好事多磨,事情并不如他所想,即便只是排名三十几位的短锥,都有大量武林高手要与他竞争。规则上说是禁止动用内力,却没说不让人用暗劲儿。同台竞争的人里,在外家功夫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君不封手下过五招,可就靠着那阴毒的暗劲儿,君不封也吃了不少亏。最后他虽然如愿以偿地拿下了短锥,自己身上也受了严重的内伤,连带着毒发时间也跟着提前。
而他这厢刚刚毒发,那厢就传出了冒牌君不封连杀柴房十一人,又火烧库房的消息。若不是开怀山庄应对及时,只怕山庄的数年积蓄就此毁于一旦,庄主夫人也险些葬身火海。
齐家夫妇恩爱甚笃,江湖人尽皆知,庄主夫人便是齐庄主的唯一软肋。
如今冒牌君不封触及了齐庄主的逆鳞,也引发了众怒,齐庄主号召天下英雄相助,势要将他这恶贼逮捕归案,由武林几大门派进行公裁。
君不封不想让赝品的勾当牵扯到正品身上,短锥到手,他便躲到了破庙调养生息。可惜他内伤过重,身子调养了一个月也不见好,还迎来了数次毒发。
每次毒发,君不封都像是鬼门关里闯一遭。这次受伤,毒发的程度和次数更是变本加厉。
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因为心口和周身的剧痛,活活疼死在破庙。
但他这次生生挨了三个时辰,终究是又活了。
在溪水边缓了缓,君不封回到破庙,打坐休养一阵,就抱着短锥和短棍,在疲累中缓缓睡去。
翌日清晨,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下的狼藉,苦笑。
自打他受了内伤,毒发时的情况也有转变,他的血总在烧。
夜里,他又做了春梦,那与以前别无二致的春梦。
入瓮(五)
新伤旧痛的两面夹击下,一度在君不封体内沉睡的遗毒再次复苏。毒血沸腾,时常烧得他通体灼痛。每一次从剧痛中醒来,身上总会泛起一股难耐的焦渴。
他渴望鲜血如同野兽渴望血肉,似乎只有柔软洁净的女体才能短暂将他从这兽化的迷障中解脱出来。
君不封不近女色,流亡在外的这段时间,因为心思都拴在了解萦身上,他无暇顾及其他。而解萦虽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但离开了留芳谷,不单是两人之间的龃龉,还有那一度折磨得他苦不堪言的欲求,都被君不封顺势抛到了脑后。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忘记那可笑的春梦,但它们只是蛰伏在他的血肉里,在他脆弱的当口,撒欢地探出头,提醒自己他始终是个伪君子的事实。
在做这些荒唐的春梦前,君不封也常常梦到解萦,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梦。梦里的小姑娘开设医馆,悬壶济世,名满天下。他在梦里总是笑,这几乎是他难以为继的逃亡生涯里唯一一点灿烂的期盼,每次梦到她,他醒来一个人都能快乐许久。
可自从塔城一别,兄妹俩再无缘得见,金光灿烂的美梦也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噩梦。她生死不明地躺在他面前,苍白羸弱。他焦急地唤着她醒来,收获的只有无望的风。即便如今的解萦已经身体痊愈,可闭上眼睛,她与他的一切都停留在了塔城重逢的那一刻,他没办法设想在那之后的未来。
偶尔在街上碰到与解萦年纪身形相仿的少女,君不封总在想,丫头已经十八岁了,会长高一些吗?除了仇枫之外,还有哪些青年才俊对她特别留意?
自己的不告而别,她是否有怨很至今?
她还在念着他吗?
念及至此,君不封就不愿往下再想了。
他是不可能忘记解萦的。逃离在外,还是日以继夜地惦念着她,他从来就没能逃脱她的掌控,他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这一点,他不去与内心争辩。
如果自己不是年长她十六岁,如果不是背负冤罪,武功全失,面对这样炽热而深沉的追求,他会拒绝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当自己拥着他的小姑娘,鸟儿一样柔弱无骨的女孩收起了乖戾,满心都是对他的依恋,看到那样真诚的双目,他只想逃。
午夜梦回,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地撩拨自己。从欢愉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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