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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西已经老了,尽管他用再多的肤护品与保养措施也掩饰不了这点。
他的妻子,也就是苏格在她三十一岁的时候选择了十六岁的自己,生下了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苏鸽,现在也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美丽少男,正舒展着自己纤瘦出挑的身姿,无意或有意地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不好看。符西皱着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太暴露了。
哎,真的不好看吗?少男穿着漂亮、波光粼粼、像是人鱼一样的裙子,他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少年,妹妹,你觉得呢?
林妙玄抬眼看了一下,没什么兴趣地点评:还可以吧。
其实少男这个样子美丽得不得了,只是林妙玄对男人不感兴趣而已。
你们真是,少男气呼呼地转头,一点都不懂欣赏。
什么不懂欣赏啊。正巧这时一家之主的苏格从开着暖气的公司回来了。
妈妈,爸爸说我的衣服不好看,少男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黑亮的眼眸向她投以纯净的目光,真的不好看吗?
苏格打量着男儿:挺好看的。
苏鸽立刻向她展露出一个蜂蜜一般的微笑,而符西面色冷淡地看了眼少男的微笑。
她多嘴提了一句:是为一个月以后的文艺晚会准备的吗?
是的。苏鸽乖乖答道。
那挺不错,她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说起来你爸爸也参加过文艺晚会呢。
符西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
他当时也是跳舞。苏格换了鞋,向父男二人走近,近距离看了看男儿,顿了顿,继续道,也是和你一样光彩照人。
林妙玄翻开下一页,补充道:我妈还说过符叔叔当时拿了第一。
苏鸽愣了愣,随即摆上惊叹的表情:哇,原来爸爸那么厉害过啊。
说句有违父性的话,符西很讨厌自己这个男儿。
他越长大就越讨厌。
符西觉得他就像是平行世界年轻时的自己,年轻,貌美,眼尾微微上挑,无论做什么都一副无辜的表情,就算做错了事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原谅。
可与之不同的是符西十五岁拥有的东西他有,符西一生没拥有的,就算拥有了也失去的东西他还是有。
说什么呢,苏格看着苏鸽,你爸爸他说到这时又将目光转向丈夫,眉目柔和,一直都很厉害。
不管是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是将你和妙玄照顾好,都很厉害。
苏鸽点点头,哒哒地走向桌边,拿起一杯温热的开水,递给苏格,星星一般的眼满是孺慕:妈妈喝水。
符西再次被她们忽视,而林妙玄见怪不怪,头也不抬地在看书。
也许苏格没有注意到,她说符西厉害,已经不是他在十五岁文艺晚会后,他得了第一名,她所称赞的厉害了。
他已经老了。
符西已经老了。
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这点是在一个清晨。
当时符西换上了新买的裙子,想要勾起她的回忆,想要得到一个惊喜或者是赞许的眼神,但苏格说,太鲜亮了,你不适合。
那谁适合呢?符西想说他以前就是穿这种款式这种颜色的,可是他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忽然发现自己的轮廓变得深邃,失去了年轻时的灵动秀气。
也是,这条裙子还是适合小鸽穿。
他隐隐期待着,可她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地点点头。
男孩子是要穿些年轻一点的衣服。
苏鸽是男孩,是柔嫩的鱼肉,是花丛的花苞,而符西是男人,是豆腐渣,是枝头枯萎凋零干巴巴的花。
苏格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符西了。
他老了,他的花期在二十五岁那年就迎来了结束,熬到现在已然是幸运。
而苏鸽却变得很像当年的符西,无论是年纪,容貌,还是他看向苏格时黏糊糊的眼神,无意识越过正常界限的亲近。这些都让符西无法平衡。
符西不由唾弃自己,并且安慰自己想多了。
鸽鸽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熬夜赶完工作的苏格小心翼翼地上床,刚刚掀开被子躺下,她以为早已熟睡的丈夫就突然翻身,在黑暗中看着她,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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