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低姿态

谁都没去找谁。一个不解释，一个误会着。较着劲地僵持着。

易茗只要一拍完戏，就拉上剧组里的人去玩。

关昼经常看见她一个人的时候拿着手机发呆。

她觉察出来易茗是和宋阳生了间隙。怪不得她上次问她和孟丞被偷拍的事。

“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绯闻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千万别因为这个事儿和他闹。你看我们家老郑，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就他身上传出来的花边新闻，我看着就膈应。更别提你们家宋阳了。”

“嗯。我知道。”她往脸颊上扫了一点腮红。语气轻快。

易茗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穿着显身材的细吊带裙就出去了。

关昼瞧着她面上不在意的模样，知道她也正在煎熬。毕竟她当初和郑宇也是这么磕磕绊绊地走来的。

易茗在包间里看到平日里树着高冷人设的几个男星正三三两两地大声猜拳拼酒。屋内五光十色的光线来回转换，耀得她眼疼。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天色渐沉。

她抚着嘴角。那里的伤已经好了。

有人注意到易茗正一个人坐着，便过来拉她去一起热闹。

局子上也有几个富商，见易茗来了，不自觉地讨好。美人嘛，瞧着还冷，谁不想献个殷勤。

关昼把宋阳约了出来。

她之前远远地见过他一面。比郑宇还要高一点，看体格就知道是体力劳动者。她当初知道易茗的男朋友是这样普通的人，念头颇有些不礼貌。他们两个人看着没有她和郑宇之间那种亲密的感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的关系是很平淡甚至有些脆弱。但却在一起这么久。在她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宋阳手肘撑在桌子上抽烟，远远看到关昼来了便把烟摁熄。

她是易茗的老板。

宋阳听着她讲，皱着眉头，烟瘾上来了，去摸烟。他把烟含在嘴里，没点火。

关昼先回去了。他一个人坐着，想着另一个工头和他说的合伙办个公司的事。

他回了一趟家。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看着垃圾桶里那件酒红色的睡衣，他拿起手机翻起通话记录。

之前去拿预定的衣服，店员给他打过电话，通知过他。他看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易茗是在晚上收到他发来的图片的。没有文字。只是一张图片。

背景是上次他们一起去的西服店，应该是店员拍的，身量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合身括挺的西装，和她之前想象的一样合适。

她看着图中没有露脸的人，想象着拍照片时他的不情愿和别扭。

她盯着图片发呆。

有的话他们都不会说出口，但他们却知道什么是对方最大的让步。

但她这一次，却不想止于此。她想让他为她破例。谁都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是特殊的。她也是。

她没有回答。她在等他主动。就像当初那样。

宋阳和大周、小邓几个一直待在工程队的人商量了一下合伙的事儿。

几个人都在犹豫。闷头抽着烟。

大周抖了抖掉落在手上烫人的烟灰，闷声说：“宋哥，我们都没你有本事，当初都是几个愣头青，跟着你干这才攒下钱。你现在要干这个，那我们也就跟着干。大不了亏了就不干了。”

小邓和另外几个听了也都附和。

宋阳一直盯着最近市场上的行情。和几个人跑了邻市去谈货源和价格。

那件事儿过去一个月了。易茗身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淡了下来。拍戏的时候也不用再涂上厚厚的遮瑕了。人前她依旧是美貌不可攀的女明星。他们其实都在拿捏着，观望着，期待着关系的扭转和延续。但都却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

关昼倒有几次不经意地旁敲侧击并进行了一番规劝。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省事儿啊。

宋阳在外市奔波了一个月了，事情才有了点雏形。每到一个地方，他就给易茗发一个定位。易茗也会专门打开手机地图去看。

要，原谅他吗？

宋阳是晚上回来的。家里没开灯。

可预料的失落与颓唐。

他单手推开卧室的门，脱了外套。

室温正常，不觉得冷，他推着门，脚步一顿，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床上依稀可见一个人形的小包。他心里又充盈起来，不再空荡。

他又阖上门。走到床边。

易茗侧着身子，卷发散在耳侧，露出小巧的下巴，细白的耳垂。

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地方，他圈住了身下的人。俯身去吻她的耳垂。

“还疼吗？”他问低声问。仅有的温柔和低姿态都给了她。

这一句话一出口，易茗就知道自己哪还有继续僵持的余地。

她鼻头发酸，伸手去抵住他的胸膛，眨眼憋住泪：“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