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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意识到的是,大门深锁。跟沉月宫相比门面略窄,四根高耸的黑色石柱对称排开,正中间两根柱子间隔较远,让人可以一眼看到同样深黑的大门。
柱身毫无纹饰,基座也只是削掉菱角,简朴明洁但气势十足,反而显得星咏宫那般雕琢繁复很小家子气。我稍微溜达了一下,宫殿本身果然不大,像个长方形的盒子。再绕回正门,我踏上阶梯笔直来到圆拱形门面前。
圆拱大门至少有我的两倍高,伸手往前我吃惊地发现门本身也是石头,不是金属门。冰凉的触感在手心散开,我用手指顺过门面,两扇门除了中间的闭合处外没有任何的凹缝或接合线。没有锁。这可麻烦了,有锁我都不一定能开……试着推了一下,不管是伸手还是用背抵着蹬直脚推,门动也不动。想尝试掰开门缝,我连指甲都戳不进闭合处,无法施力。
看来我无法从正门进去,但宫殿也没有窗户。
普通方式进不去的话……我松开用力到发红的手,回到柱子旁。我上得去?被殴席纳投食了这段时间,我的确比较有力气了。殷在我乱捏乱咬的时候总是毫无反应,只是因为他皮厚耐痛吧?
柱子本身十分圆滑,应该有经过拋光处理,摸了一圈一点凹陷都没有,我难为极了。没有摩擦力跟下脚处,又没有凯莉丝在手边,我更不可能上去。呜呜凯莉丝。殷太可恶了……
神秘的铃声持续响起,像风的絮语。
总觉得有点奇怪。光滑的石柱,这么明亮的日子里却没有反射任何阳光。应该要很刺眼才对啊?我退出建筑物阴影处,果然日晒下黑色的宫殿彷彿会吸收光线般晦暗,更像是宫殿本身就是阴影。
要爬吗?我有点犹豫。虽然顶多是爬到一半滑下来,不至于摔,但疑点重重的建筑物让我有些退缩。直觉在叫着,这不是唐琉璃庭里的重要东西。
铃声变大了。风再度流动,像是要把铃声推近。有点恐怖耶?该不会唐琉璃廷闹鬼?还是声源的风铃就在这附近吗?或铃鐺?
意识到可能是闹鬼后我才知道自己会怕,当下有点孬。我再度顺着黑柱往上看。说不定风铃掛在樑下?毕竟柱子本身非常的高,不凝神细视的确可能漏看铃鐺这种小东西。
没有铃鐺或风铃。但横樑上有字。远远仰望有点难判断,宫殿正面的樑估计是同样的黑色石材,字本身凿进石头里。为了看更清楚我小心地下了阶梯,回到水池前设法判读。
糟糕。
铃声以一个逐渐踏在我神经上的节奏持续传来。
字体很大,退到足够距离就能看得很清楚,但我念不出来。自己如此无知这点比闹鬼更让我害怕,唉。刻在这里应该是宫殿名?我再努力了一次。殿名应该是用古老的旧体写法,我用力回想着旧体字母的表记方法,边尝试唸出来。
「英……」不对,但结尾应该是殿没有错。「影──」
铃鐺声在耳边炸开,吓得我立刻回头。
飞。
好想会飞。
会飞的话,是不是可以逃离这里?
眼皮好沉。整个身子都好重,像体力耗尽般无助。我努力撑开眼,四下一片黑暗。竟然天黑了?我又昏倒了?才在想欧席纳把我养得不错……
「醒啦?」
我艰难地转向声源,看到了欧席纳。他也在唐琉璃庭里?
欧席纳身后的窗户很眼熟。
我又被殷抱回他寝室了?但我怎么虚弱成这样?
「中暑。服了你。」欧席纳上前帮我调整枕头,搀扶我让我坐起身。他的动作带有力道,像是要连身同心一起支撑。但我好怕,铃鐺在耳际炸响的恐惧仍揪着我,欧席纳帮不到我,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因为他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突然懂了,那样的表情不只是担忧,还有伤心。
正想开口叫欧席纳,他直接递上了一杯水,非常有技巧地让我顺利喝完。
「你就这样倒在唐琉璃庭前,把戴跟你家珍妮吓个半死。」
「欧席纳?」倒在前面?
「难得开口就好好称呼我,是欧席纳大人。」但他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介意。「我管你未来是不是皇后,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欧席纳……」声音有点上不来。
「好啦好啦,我欧席纳大人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仅限今天!」他伸出手先试探探我的额头,然后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怕,用适当的力道摸着我的头。同样是抚摸,跟殷完全不同,欧席纳像是可以爬梳我的恐惧,恐惧仍在,但至少有了轮廓。
「我没有进去……?」我明明努力的唸出宫殿的名字。不过一个回头,怎么我再张眼就是躺在床上?
「进去什么?」欧席纳反问我,我完全回答不了。是做梦吗?
「小不点,你算术好吗?」
我躺在枕头上斜斜看着欧席纳,不明白他的问题,还是老实的摇头。呜,好饿。不想吃但好饿。
「我想也是。」他持续轻抚我的头。「好险你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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