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 / 2)
事全无半点预兆,而且春闱案根本没有牵涉到相府,与宰相关係破裂成仇的长公主远在信阳,所以范閒不怎么相信……没想到竟然被他说中了,范閒不免有些震惊于对方毒辣的眼光,这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范閒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老人,忽然说道:「我愈发觉的好奇,为什么当初监察院抓到你后,不马上杀了你。
「因为我脑子里有很多有用的东西。」
「那至少可以下手更狠一些。」范閒说道,「比如砍了你的五肢。」
「五肢是什么意思?」肖恩有些好奇,「任何事情都是有底限的,当事情超过我能忍受的底限时,我想,至少我还拥有杀死自己的能力,而你们……却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范閒挑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起身向他行了一礼,便下了马车。
他站在马车边上,看着远处湖边缓缓飘荡着的新鲜芦苇,隐隐明白了皇帝陛下的真正意思,朝廷是需要新血的,所谓流水不腐,宰相在那个位置上待得已经太久了,自己在京都的突兀崛起,更是让宰相下台的事情成了当务之急。
皇宫里没有哪位贵人,会允许百官之首的宰相大人拥有一个执掌监察院的女婿。如果来年陛下真的打算重用范閒,那就一定要让宰相离开……否则就会将范閒打压下去,但范閒心中清楚,那位陌生的皇帝陛下不会真正的打压自己。
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范閒自己算是后面的浪头,那宰相无疑就是前面无力拍岸的浪花,他必须告别这个历史舞台,腾出足够的空间来。
这只是一次官场上十分正常的新陈代谢,看宰相离去的还算潇洒,想来早就预料到故事的结尾,但范閒想到留在京都的婉儿,又想到那个与自己无由投契的憨拙大宝,心里依然有些担心,淡淡忧色上了眉头。
「希望父亲与陈萍萍能保住林家其余的人。」他皱眉望着犹是黄色的芦苇,心想为什么它不肯变绿呢?心里忽然啰噔一声,开始思考监察院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无来由的,范閒感到了一丝愤怒,自己身为监察院提司,根本不相信院子会不知道陛下的意图,再联想到司理理身上的毒,他忽然感到有些寒冷。
陈萍萍只是在不断除去范閒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哪怕对方是范閒的亲人,这种除去的手段显得异常冷漠,异常无情,甚至根本不会考虑到范閒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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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使团历经了许多天的旅程,终于接近了两国交境处的大湖。大湖没有名字,就是叫大湖——因为这湖特别的大。范閒看着面前万倾碧波,被湖面上拂来的清风一袭,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脸上復又浮现出阳光清美的笑容。
虽然使团车队已经到了大湖,但要统湖而行向东,真正进入北齐国境,还需要好几天。范閒清楚,如果肖恩真的要有动作的话,也应该就是在这几天之内。
远处有水鸟很自在地贴着湖面飞翔着,长长的鸟缘在水中滑行,碰见鱼儿后便灵敏至极地合喙,往湖岸边飞去,再用细爪踩住不停弹动的鱼儿,衔住后举颈向天,咕碌一声吞下肚去,看着无比轻鬆自在。
范閒忽然心头一动,迈步向很多天没有去过的那辆马车走去,掀帘而入,看着微微愕然后露出复杂表情的司理理姑娘,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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