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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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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访友(二)

雨,一直落下来,巷中行人里的几把伞像几株可怜的花儿一样开放着。

范閒微笑看了这个莽撞的年青人一眼,发现对方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于是没有说什么,如果对方真是个歹人的话,在先前那一瞬间,范閒至少有五种方法让对方马上丧失行动能力。

狠显然,这只是一个买烧鸡去凑酒席的穷书生。于是范閒并不停步,举伞往前走去。他走得潇洒,那位挤进伞里的年轻人也是潇洒,竟不多说一句,站在范閒的右边,借他的布伞挡着头顶天空,神态自若地跟上前去。

就这般同伞而行数十步,范閒愈发觉着这年轻人的性情有些可爱了,如果是一般的书生,哪里会这样冒失钻进别人的伞下,而且沉默共行数十步,竟是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也没有。于是他微微偏头,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位年轻人长相倒是普通,只是两抹眉毛极浓、就像是被人用毛笔厚厚涂了一道般。

籐子京落后两步跟着。

这伞下的二人依然沉默都行,不知道是在比拚着耐心还是什么,终究还是范閒微笑着发问:「先前说不妥,不知哪里不妥。」

见伞的主人发话,那位年轻书生极有礼貌地笑了笑,说道:「官若贪了,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政事之上,所以若想贪官有能,这只怕本身就是极件可笑的事情。」

范閒笑了笑,发现伞下并不能容下两人,身边这年轻书生的右肩已经湿了大块,于是悄悄将伞生那边挪了挪,应道:「贪官即便疏于政事,但也总比什么都不会的人做官后一通瞎弄要好些。」

年轻书生一挑眉毛,似乎有些不解:「只要肯做事,总比荒废政事要好些。」

范閒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摇头说道:「一条河堤,不修的话大概隔几年就会决一次。如果一个不会河工的清官。在河堤上一阵瞎修,说不定每年都会决几次口,你说那些沿河居住的百姓。到底是希望郡上是位无能勤勉的清官,还是位无能懒惰的贪官?」

年轻书生一时语塞,半晌之后呵呵笑道:「这怕也是特例,一任父母官总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比如量田发粮,除灾济民,断讼决狱。如果是个懒官。这治下只怕也会乱七八糟。」

范閒笑了笑,说道:「所以关键在于能力,还不是在清或贪。」

其实他这看法倒不见得是正确,说来还是受了前世那些官场小说的影响,但这种论点在如今庆国的民间,倒也颇为新鲜。那位与他共伞的年轻书生不免来了兴趣,追问道:「如果一位官员有能力。却十分贪腐,难道朝廷就由着他去?」

不知怎的。范閒听他这样一说,便想起了自己的老丈人,那位庆国着名的奸相林若海,世人皆知其贪,但陛下深知其能,故而一直任用至今,再想回这年轻书生问的问题,只好摇头说道:「吏治本就是艰难繁复事,哪有简单有效的法子。不过若只求朝廷监管,自修德养,便奢求官场之上一片清明,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朝廷若加强监管力度,难道不能防治贪腐?」年轻书生皱着眉头,粗眉如椽挤作一堆,「就说今日那位礼部尚书郭攸之已然下狱,如果监察院前些年也如今次一般,科场的风气整会败坏成如今的模样。」

范閒其实在政治方面没有什么高见,但是骨子里却有些清谈不怕误国的糊涂劲儿,兴致一起,就接下话去:「若是监察院陈院长向郭攸之行赌,让他的子侄被录入头等之中,那你说谁去监管此事?」

年轻书生不以为然道:「自然还有陛下神目如电。」

范閒更加不以为然回道:「以一人治天下,哪里如此容易?」其实他清楚,皇帝一定还有暗中的手段在制衡独大的监察院,这种手段里甚至可能还包括父亲一直没有显露出来的力量,但是前世一些青涩的政治理念,让范閒对于皇帝这种工作一向有些嗤之以鼻,从来不认为将天下把作碗作肥肉的天子,会有那么个精神,有那个閒心去理会官场之上所有的不公。

随意说着话,伞下二人来到一间客栈外面,那年轻书生温和一笑说道:「谢谢公子半伞之赐,我已到了。」

范閒将伞侧了一侧,瞄了眼客栈上的店名,发现真巧,居然也是自己要找的地方,笑道:「我与你一同进去吧,我要去客栈找人。」

客栈的名字很俗很福很大众——同福客栈。

与年轻书生入客栈的时候,知道了对方叫做史阐立,也是此次入京的老生。只是范閒此时不方便说出自己姓名,所以只是告诉了对方自己姓范。

「范公子来寻什么人?」史阐立此时才从这位公子身上的服饰发现对方一定是位权贵子弟,故而说话不像先前伞下那般无拘,倒多了分矜持,「我来方友,不便多谈,日后有缘再见吧。」

他说完这话,向范閒行了一礼,便往客栈秆堂的角落里行去。那里有一方酒桌,桌旁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斗酒,旁边有位已经酒醉不知人事,伏桌而睡,看这些人酒桌之上前没有摆放什么菜餚,看来是在等史阐立的烧鸡。

范閒眼睛一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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