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2 / 2)
的方向,看向她。为什么?救救我,救救我。一个,三个,七个……数不清多少双眼飘荡在那儿,用失去生机的僵冷视线发出质问和乞求。一阵惊惧蓦然爬上脊背,弄掉了手里的长筷子,她关了火,关上抽油烟机和厨房的灯,感到心脏正在剧烈震颤。符黎再次走出了家门。她在厨房里不能呼吸,仿佛顿时罹患绝症。天色正向黑暗过度,只需十五分钟;附近下班的人们步履匆匆,面无表情。她拨了仲影的聊天语音,想告诉他煮虾子突然变得十分恐怖,但手机只是不断响着呼叫音,跳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他在忙碌,理所应当。于是符黎走动起来,上了视野中的天桥。寒风掠过的时候,这座桥似乎在微幅晃动,让她怀疑即将崩塌。她用力握紧手机,却仍然害怕它要从横栏的缝隙里滑下去,摔得粉碎。夜晚来了,但是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日落前,天空似乎静止,又瞬息万变。她的胃紧缩着,心跳却异常凶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慌乱,这么容易流泪、魂不守舍。好像很久没感到快乐了,即便有,也稍纵即逝,化作黯淡的记忆融进夜里。她的手冻僵了,皮肤一阵刺痛,什么也抓不住,连同这冬夜的云翳与每一分每一秒。就像所有幸运偶然地流到她手上,一切也会悄然流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打起精神?为什么一直被困在这种生活里走不出来?因为患得患失吗,因为年轻的人收起了一往无前的热情?还是发现心里疯狂生长着丛杂的东西,而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她用残忍的手法杀了虾子,然后呆在这儿看远处的车流散发着迷离的光。她希望仲影能在身边,那样就可以坚定不移。可她又恍然想起那个夜晚他哥哥说过的话。“你头发的颜色是天生的么?”他应该知道哪里的人天生红发,可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所以也许他在讽刺,其实他们根本不喜欢她,不喜欢一个别国的不懂得当地语言的平庸女性。想到那里,符黎莫名笑了起来。是啊,如果你全都想要,最终就会一无所有。她已经没有心力维持那些关系了。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她不再轻松,而是在暧昧模糊的状态下备受折磨。算了,我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就这么结束吧,赌气也好,决心也罢,全都无所谓了。她捧起手机,双手麻木地打字:“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鼻尖仿佛绕着他身体和发梢的香气。还没弄清他究竟有几分讨好,几分真实,但是,对,我觉得无趣了,就连伤害你也习以为常。“明天最后一次当面聊聊吧,关于予清。”另一条消息发给了叶予扬。她甚至认为妹妹被放任自流是她的错:因为她仰慕他,而在她眼里“哥哥喜欢姐姐”。入夜,头脑晕眩,浑身冷得颤抖。正要收起手机时,仲影拨回了电话。她本要挂断,僵硬的右手却误触了接通键。听见思念的嗓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眼泪霎时夺眶而出。想嚎啕大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什么呢,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坐在树底下拆礼物的傻瓜,拆啊,拆啊,永远拆不完,可朋友们早就离她而去了。“怎么了?”仲影听见她在哭,但符黎咬着唇忍住了哭腔,说没事,刚才打错了。没办法确认是不是真的,如果不在旁边,他什么都做不了。“我……”北半球的寒冬里,他们不约而同咽下了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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