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216(2 / 3)
也确实不解,只是睁大眼,装得更无害些。
“瑞哥哥快讲,别卖关子了,我家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全赖各位提点。”
瑞公子垂着眼皮笑了笑,接着说。
“要我说啊,赵县令是个草包,你们借住他的宅子,少不得要叫他揽了功——我听说,澡堂那事儿了结后,百姓给衙门送了‘义字旗’,赵适之笑呵呵地领了旗,挂在了衙门前的布告板上。”
“也听说你们最近在了结旧案,把几个陈年积压的破事儿给结了。这不像赵适之的作风,照我猜,这是茶花儿你爹爹踏实肯干吧?”
“这几天啊,满街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逢场便夸姓赵的是个好官,要卸任了,总算做了点实事儿——这功可与你爹有半点相干?忙活一通,岂不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唐荼荼挤出一脸愁容,她不常做这个表情,五官有点拿捏不到位,眉毛耷拉得直往眼睛挤,一瘪嘴,看起来有点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一桌人瞧着稀罕,只见她满含惆怅地往上席望了一眼,压低声说:“可我爹他……哎,不争不抢的,他就那脾气。”
瑞公子掌心里的酒杯总算停了转,微微一笑,眼里波光流转。
“这么大个城,风大雨大的,总得找个檐儿遮挡遮挡,你说是吧?”
公孙景逸、和光、成鹊几人脸色微变,互相对了个隐晦的视线。那位同是唐荼荼从澡堂扒拉出来的赵公子呢,仍是笑,要么是个傻二杆,要么笑面虎一只。
而桌上别的女孩们,各个像是耳朵里塞了棉花,肩抵着肩笑语连连地说小话,不看、也不听他们这半桌的交锋。
瑞公子声音低婉,咬着字慢腾腾说。
“天津分三路,沧州府衙离八丈远,照顾不到;漕司府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家那几房儿孙白脸黑心,迟早有大祸临门——茶花儿,还是跟我们做朋友罢。”
唐荼荼心一紧:来了!这是要他们站位了。
这段话她字字能听懂,凑一块的意思却句句不甚明白。
天津府下辖六县一州,沧州在南边,在后世是河北省的辖区。因为天津上府要有上府的气派,所以把此一州划归给天津,扩大城池面积。
于是整个天津府是个“丄”字形,府衙取在横竖交点处,位于沧州境内,离天津主城有一百五十里地,确实远得很了。
而漕司府管钱粮经济,二殿下临别前曾提过一嘴,说跟漕司有故交,让她引着爹爹交好漕司府,他们为什么说漕司“白脸黑心”?
唐荼荼飞快往爹爹那头瞅了一眼。
爹已经醉得糊涂了,说不出几句囫囵话,母亲跟一桌夫人们正言笑晏晏,毫无异样。
唐荼荼视线又挪回来,装出犹豫思考的样子,心里边盘算:他们为什么找自己当突破点?
她转念一想,得亏哥哥不在,如果哥哥在这儿,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儿,这波忽悠就要被换到哥哥身上了。
这群人从老的到小的,全是人精,只今晚打了个照面,就看出唐老爷是个面瓜——而她是家里唯一能拎得起事儿的大孩子了。
唐荼荼在他们紧逼的视线中,犹豫完了,小声问:“瑞哥哥的意思是……?”
瑞公子同她一样放浅了呼吸,愈加斟词酌句,慢条斯理。
“你爹心怀大义,是个做实事的好官,茶花儿,你知道他明年上任后打算干什么吗?”
噢,打探县衙未来一年的动向,怕两边别了苗头。又没准,他们怕爹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毕竟主动出官给自己贬职的官儿不多。
唐荼荼那点稀薄的酒意全醒干净了,脑子转得飞快。
诚如他们所说,爹只管做实事,做好事,他一个七品县官,还不到能挺起胸膛革除旧弊的位置,等将来升了官,爬到高处了,再管什么旧弊不旧弊的。
地头蛇惹不得,这几家在本地经营百来年,各家的利益蛋糕碰不得。爹只要避着军屯、避着水军、避着漕粮盐政走,就谁也惹不着。
要想相安无事,面儿上得和和气气过去,却又不能真的上了他们的船,这其中有个微妙的尺度。
——换言之,要是找一件对他们各家无害的事,事儿还得是好事,这几户地头蛇就会大力相帮鼎力支持,帮着爹爹建功立业,赶快站稳脚跟。
想一件什么事儿好呢?
衙门,吏治,漕粮,盐政,外科手术……医改!
唐荼荼脑袋里的灯泡“啪”得亮了!
改革医政,让这群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做点实事,不好吗!
唐荼荼按捺着激动,悠悠咂了一口酒,这才慢吞吞说:“我爹呀,最近几日确实在筹谋点事情,是一件利民的大好事——但我爹觉得他还没上任,不方便吩咐衙役四处奔波,就把这事儿交给我……”
“交给你?”一桌人瞳孔睁了睁。
唐荼荼力争装好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声音打了个拐:“……交给我,还有我家两位先生去办,我想着事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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