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19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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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径这么大的火炮,身边有多少影卫也不安全……
唐荼荼把杯里的茶水喝干净,提起茶匙,慢吞吞舀了几颗薏米吃,彻底跟王太医的思路分了岔。
王太医:“杜仲非要跟着我去,可我哪里舍得?以他的资历随了军,必定是要往前线派的。”
“老朽两儿一女,只有长子从我衣钵,成家立业之后,做起了别的营生,也就慢慢放下了针刀。我把一身本事教给杜仲,盼着他继承衣钵。”
正院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杜仲走出来,白大褂搭在窗台上,沉默地在院子里打水洗手,时不时往这个方向飘一眼。
唐荼荼隔着十来步远,和杜仲对上视线。
他像是顾忌外人在这儿,不好意思过来,又像是心里通透,知道师父在谈他,只沉默地望着他们。
王太医:“杜仲是个苦孩子,身骨弱,他自个儿也常常为这个苦恼。”
唐荼荼揣摩:“他是身体不好么?”
王太医不语,半晌,叹了一声:“他是刑余之人。”
“什……”
唐荼荼没听懂这词,张嘴要问“什么刑”,脱口的瞬间脑子清醒了。
杜仲十六七岁,该是男性拔条长个儿的时候了,他身量不算特别矮,却不像这个岁数别的男孩子那样,有用不尽的精力和健康体格。
这少年嗓音偏尖细,说话总是含在舌尖不往外吐字,是自卑的样子。
这年纪,也该是第二性征发育的年纪,可杜仲肤白无须,走路弓腰……
刑余,是受过宫刑的阉人。
王太医道:“宫里头的太监都是自小进宫,去势是个动辄要命的手术,一刀下去,底下不通的,就活不了了,往南苑一扔,熬过去就熬过去了,死了也就死了。”
“当初我救他,也是顺手的事,没多想。这孩子感念恩情,认我做了师父。”
这下,以前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唐荼荼从没见这少年笑过,见过他的几回,都觉他像把锋利的手术刀,没有鞘,沉默的时候不起眼,只有因为师父受了排挤之时,他才发一发火,刀锋未扬起来,就又沉下去了。
唐荼荼问:“王伯伯想我帮什么忙?”
“杜仲心有大志向,立志要发扬疡医。这年头的疡医,跟治病救人走的不是一条路,比寻常大夫要吃更多苦。”王太医道。
“我不想带他上战场,又听说丫头你家要外放去天津了,丫头带上他罢,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唐荼荼一时接不上话,她不知道自己带个外科大夫,能给人家找什么用武之地。
王太医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亲戚朋友也都是大夫,不会连个托付的地方都没有。他既这么开了口,要么是二殿下、要么是太子的意思。
应该还是二殿下,是怕她有个什么小伤小病?身边跟个小大夫?
唐荼荼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这短暂的沉默,王太医以为她不愿,忙说。
“杜仲有自己的小仆,他还有两个药童,叫他们跟上你就行,吃喝穿用全不用丫头你操心。他们几个岁数不小了,都能自己安顿好。”
唐荼荼:“好。您别担心,我把他当家人看,虽然不一定能找着什么合适的地方让他大展所长,给他找个医馆坐堂还是能行的。”
王太医这才露出笑模样,没多说别的,只语重心长说。
“我当他是半个徒弟、半个儿待他的,不求他年轻轻轻就有大出息,只是别叫他受了委屈。丫头是聪明孩子,多护着点他。”
唐荼荼说:“好。”
杜仲还在水盆边洗手,手都被冷水冻红了,也没挪地方。他站在那儿好像能听着只言片语,抬起头,无声地望了她一眼。
唐荼荼扬起个笑脸,张开五指冲他摇了摇。
杜仲看不懂这个“嗨”,大概也清楚自己被师父交托到了她这里,眼里带着点惆怅。
回家一路上,唐荼荼都在琢磨杜仲的事儿。
身边跟一个大夫,这是好事,往小处说是多了个随叫随到的府医,全家健康有保障;往大处说,能做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太医院校订好《疡医证治》之前,不能贸然教别的大夫做外科手术,却可以逐步传授百姓医学常识。
像烫伤了抹点酱油、鱼刺卡喉咙了赶紧吃口馒头,这种常识错误,可以印刷成文;
心脏起搏、人工呼吸、海姆立克急救法,这些急救知识有一定门槛,普及起来也有难度,可以先召集县里大夫来培训……
唐荼荼本着人尽其用、不用白不用的念头,渐渐打开了思路。
家里跟她出门时一样,热热闹闹的,正院的家什堆到了院子里,唐夫人的声音不用进门就能听着。
“老爷别站这儿碍事,是马车驼东西,又不用你驼东西。你叨叨得我头疼,快拾掇你自己东西去。”
唐夫人把自个儿当成百宝箱用,收拾行装的原则是“只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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