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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10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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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那天,唐荼荼早早出了门。

说是约她来看监斩,也不留个时间地点。唐荼荼知道这殿下有千八百只眼,也不杵在街上等他,很自在地挑了个正对刑场的一排楼,上楼去看。

这一排是几家茶室、几家文社和一家酒楼,唐荼荼毫不犹豫地进了酒楼。

都是烧钱的地方,还是吃饭最实在。

菜市口,名儿起得俗,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渊源,它就是个菜市场的入口。东头是安化街,西头紧挨着西市,来往路人络绎不绝,但凡有点什么热闹,车马人就堵成一片。

今天就堵成了一片。

监斩官打马而来,押解倭使的官兵铜锣开道,盖尸席装了厚厚几车。四十多个倭使都穿着刑衣,一身污血,被押着跪在了菜市口。

离着百八十米,唐荼荼还是一眼认出了两个倭人,她记人本事极好,这两个都是那天巷子里见过的,断臂的那个竟还活着。

他们的头子不在里边,听说被抓时当场斩了,叫什么“燕返”。哥哥听到这名儿的时候,顺嘴显摆了一下学问,说燕返的意思是“出刀之后,燕子都回不来了”。大概在他们那儿是个挺有名的刀客。

不知是巧合,还是直觉,唐荼荼盯着刑场看的时候,那个断臂刀客的视线也徐徐转向了这头。

嚯!

唐荼荼立刻把轻薄的窗纱挂起来,怕周围有什么余党,认出她的脸来。

临到午时,监斩官提笔在罪宗上横着一抹,赤红一笔勾去了几十个人头,刽子手拔下犯由牌,就要行刑了。

唐荼荼不由探出了脖子,日头太大,她眯起眼。

几十把大刀落下的一瞬间——

唐荼荼眼前一白。

从她头顶上落下来一面精美的云锦绸,宽敞的袖幅将她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他衣服上不知道熏的是什么木香,像竹子,也像松柏,直往人鼻子里钻。

等唐荼荼醒过神、扒拉开这条胳膊时,刑场上那几排尸体连草席都已经盖上了。

唐荼荼气道:“不是请我来看砍头吗!”

这什么也没看着!

晏少昰垂着眼皮瞧她,哼一声:“污糟事儿,看那么仔细做什么?”

他倒是很有道理!

唐荼荼敢气不敢言,又往窗外瞧了一眼,见武侯们把尸首扔上囚车,熟练地往刑场上洒土,不一会儿就把血迹盖掉了。

整套流程比她想得简单多了,来之前,还以为会挂到城楼上曝尸什么的,把以儆效尤的功效最大化,却没有。

只看见官差这两天满大街跑着,把倭贼行径贴遍了全城,叫各坊百姓自发上报身边的倭商,官府记录在册,短短一日,全城的倭商都被拘进牢里了。

听爹爹说是要撵回他们国家去,对外的说法是遣送回国,一来合了律法,二来只杀使节,不扣留百姓为质,还能落下个怀柔四方的美名。

唐荼荼拉出椅子,坐下来点菜。

有这尊大佛在旁边,她不敢寒酸了,奔着酒楼的特色菜点了四热二凉一汤,还有一盆香米饭。

小二善意提醒:“姑娘,我家菜分量大,您二位保准吃不完。”

唐荼荼:“保准能吃完。就这些吧。”

晏少昰笑了声。

他今儿好像心情不错,难得没冷着一张脸,不知得了什么开心事。

唐荼荼菜点得多,正当晌午时候菜又上得慢,小二先端上来一只甜雪碗,给他二人赔不是。

这甜雪碗是只巴掌大的甜瓜,挖出瓜瓤来,留下空空一个碗,再装满各样水果,圆圆地剜成球型,洒上冰块磨成的细霜,再浇上红黄两色的甜浆,赤橙黄绿紫凑了五个色儿,做得很是玲珑。

冰霜磨得细,一点都不刺嘴,入口抿一下就化了,比外边的甜雪要好吃得多。

一个碗,两把勺,小二大约是把他俩认成一家人了。唐荼荼客气问了句:“二殿下吃么?”

二殿下说不。

唐荼荼就端到自己那头一人吃,不多会儿,装得堆出尖的碗儿被她削平了。

晏少昰忍不住:“吃两口甜甜嘴就行了,太甜了也坏胃。”

唐荼荼:“不甜的,味道正合适,您尝尝。”

她连碟子带瓜碗儿推到中间来,晏少昰意思意思舀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对得起它的花里胡哨了。

这雅间里是个四人小宴厅,圆桌不算小,又是面对面坐下的,果碗往中间一摆,两人都得伸胳膊。

水果球圆且滑,唐荼荼一勺子没盛稳,那颗葡萄就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去了。

晏少昰呵了声。

唐荼荼有点窘。

下一瞬,他自己勺子上的一颗大荔枝也咕噜咕噜滚下了桌。唐荼荼眼疾手快地一捞,捞起那颗荔枝放桌子上,也学着他的腔调,“呵”了一声。

晏少昰:“……”

这位爷脸皮薄,不再动勺子了,拿起帕子矜贵地擦了一遍手,看着唐荼荼一勺一口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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