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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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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本性若此,难可移之。”卫璇没有回应,檀弓隻得又说,“以你之天姿智性轶类超群,日后必能踏碎虚空,脱凡入圣,既为长生之人,荣枯无数,得失难量,何必计在一时?”

檀弓的手指抚上他的眉心,道:“勿结心魔。”

卫璇一笑:“心魔?为你成魔?”

檀弓的手僵在半空,如冬日檐铃悬冰。

卫璇见怪不怪:“又来了,这话谁说过?你那些前尘,我是该知,还是不该知?你又把我当成了谁?到底有几个?我是他们哪个?是长的像?是说话像?是法术像?会画符?会布阵?会念诗?现念给你听好不好?你做胶,我做漆?你倒是给我一个准信,也让我有个样子去效。今天来个千杀不得的魅魔,明日再走一趟不知哪年的旧居,问我怎么了?我快疯了,为你疯了,不能问,不敢想,我受不住了。饶了我吧,给一个痛快了断。”

他闭目苦笑。

檀弓将他的手拉下来:“往事已沉,隻言目今。”

“我今日非要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谁。” 卫璇抬起头,向他的眼睛慢慢望过去。

檀弓道:“你是卫璇,知我音者,世无其二。”

如奏一曲《流水》,前韵未绝,而后韵已至,檀弓未予对方多想的时间,下一句便是:“卫璇,我之过也。”

他将卫璇流血的右手握住展开,在其中放了一块莹白璞石。

“太极阴阳微分之时,元始天尊先以炁化神,而后造物。此石诞于太极之时,它之初生,茫茫天地并无人迹,它未曾见过草木鸟兽,多少万年长生寂寞,却隻知壶中日月。囿于一方见闻,隻知天理,鲜晓人情,更不通下界礼仪廉耻。虽如此愚顽鲁钝,但愿斋心虚求,你若愿为玉人雕之,它不甘再为荆山废材。”

“它为道气所化,道即是它,它即是道,本无实质,却盼有心。” 檀弓带着他的手掌合上,牵至左胸膛,“尔如有心,我便有心。”

一人醉痴扑灯蕊 两心同思无寒暑

次日,宴厅。

王含贞趁着歌舞热闹,从主厅偷偷溜了出来。他喝了两口果酒,隻感觉辣极了,忙从主事那拜受了两枚红糖凉糕,紧赶慢赶地咽了。

王含贞细认诸人,且听见黄永宁在那雄鸡打鸣,报菜名似得报贺礼,姚云比恭肃地代卫璇和赤书真人祝寿,太清仙宗来了天光峰首座常正一,昆吾峰副首座郭岳,其余小门小派,有的连掌教都出动了。裂海真人还是那么爱瞎凑热闹。天鉴宗、潜龙门、轩辕谷、幽兰剑派、白龙阁、灵狐陵……

目力所及,只见博陵七子贪吃得很,清河五老不遑多让,多年来,十二个老人家幸而谁都不曾陨落,今天晚上齐聚一堂,正在那用筷子打文架呢。偏头一看,玄静师太带了一众女道,其中有一个与潜龙门的男弟子眉来眼去,玄静师太笑着打了手。乐何融融,无边月色洒人间,王含贞却食不甘味。

十年之前,抚仙湖上,良夜迢迢。檀齐唯的寿宴,何尝不是此情此景。

王含贞虚空一画,一轮淡红光华中,显出一盏博古纹蜜蜡的魂灯。听师父说,魂丝若是金色的,那此人之仙缘便不可计量,怪道那人云心那样远,远不可及。

一点浓金,半帘长明,孤对相思夕。

他的肩膀猛地为人一拍,是黄永宁叉腰哈哈大笑:“想什么呢你!”

言罢,他往那窥天宝鉴里眯眼一瞅,还没看清,王含贞就一把夺回去,脸都憋红了:“这是云师兄的东西,我还给他去!”

黄永宁忙拉住他,王含贞把袖子一挣:“你找我做什么?”

黄永宁喝得东倒西歪,扶着王含贞,听完笑了:“我问你,你倒做什么?里头……那么多,这么多的人可都想巴着你呢,讨你的好呢!你跑了,什么意思?”

王含贞躲闪着往后缩:“巴结我做什么?”

“做什么?”黄永宁抽出佩剑,左边刺三下,右戳四下,“瞧瞧!我耍得好不好!云如露可和我说了,这就是你那招‘七星伴月’,真是一招成名天下知!说,本王厉不厉害!服不服气!”

他竖着大拇指,扒着王含贞不松手,偏叫对方叫好才肯放过。

王含贞满心迷惑,什么“巴结”,什么“七星伴月”,他其实觉出来众人待他与素日不同,但从未想到那一层上去。

这世上的人都知道修为越高,越有活下去的本钱。在太清仙宗这样一等一的大门派,更加没有一个弟子不镇日想着突破,可王含贞从来隻愿意得过且过,白日睡觉乃是最大爱好,虚度光阴的乐趣之大,实在难以言宣。

黄永宁是越扶越醉了,王含贞被他喷了一脸的酒气,醉汉的力气都好大,他压根没办法脱身。

这时,忽地一个陌生人将他拉了过去。

卫璇的眉头皱得很深:“你做什么来?”

王含贞在后面低着头,轻声道:“是表台吗?”

他心知卫璇虽然极善于交际,世路很宽,可真实的表哥有时面上是软絮春风,心里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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