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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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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战里,与家主借予耿典卫的名刀藏锋战得平分秋色,更可能是受了什么暗伤,家主为补其阙,又不便言明,才耽搁如许时日,点头道:

“不妨,下官陪二掌院走一趟,一窥家主神技,开一开眼界。”染红霞笑靥如花,欣然称谢。机会难得,在粮船上服侍老台丞的几名院生也想观摩“文武钧天”修补名剑的技艺——以及就近陪同染二掌院——谈剑笏本还担心台丞无人照应,萧谏纸把手一挥,冷哼道:

“杵在船头看了难过,全带上!午膳让余家鱼铺烧一尾花鲢,捎碗白饭来。”余家鱼舖是前头不远处的一间食店,东家颇有手艺,鲜鱼料理得极好,每日天还未亮便出浦捞鱼,现捞的河鲜以木盆清水贮装,搁在铺口卖,买了请东家料理,也能自带鱼货求烹,一盘酌收十几乃至几十文钱,是渔夫与知味之人打牙祭的好去处。

萧老台丞到越浦不久,便吃上了余家鱼舖的烧鱼,常遣院生去买,连谈剑笏这般“只合吃草的骆驼舌头”,也觉东家料理的鱼特别弹牙鲜美,听见老台丞指定要吃,知他心情不坏,这才释然下船。

正午时分,一名青布棉袍、发短尚不成髻的少年,提着食盒走出鱼铺,来到粮船。

留在岸上荫凉处、看守登船梯板的院生扶剑起身,见少年虽有些眼生,竹箧食盒却是看熟了的,接盖一阵鲜浓热气扑鼻而来,盒底置了碗洒满翠绿葱珠的鲢脑豆腐羹,一碗红彤彤的水煮鲢鱼片,加上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小只空碗,约莫是给台丞盛羹之用;按副台丞吩咐,先搜了少年的身,没见什么危险的器物,再以银针逐一试过饭菜,这才拱手道:

“失礼了,小兄弟请。”

少年笑道:??“东家在舖里置得饭菜,兄台若不嫌弃,还请移驾品嚐。”

“这……”那院生的表情颇见犹豫,枵空的肚子却不争气地蛙鸣起来,想来定是食盒里的烧鲢鱼不好,勾起馋虫无数。忽听舱里传出老台丞威严的声音:“你吃饭去罢。让这位小兄弟服侍我用餐便了。”

老台丞头一回品嚐一道南陵风的“炙鱼脍”时,便是东家亲自带着炭炉锅具登船,在台丞面前料理完毕,以食其鲜的。想来这是余家鱼舖的常例,既然老台丞出声,院生也乐得轻鬆,抱拳朝少年一拱:“有劳小兄弟。我就在舖里,有事喊我一声。 ”便即离去。

舖里果然留有一桌饭菜,与老台丞所用相同,鲢脑豆腐羹、水煮鲢鱼片,东家说是会过帐的。院生乐不可支,总算稍稍抚慰了没能与染二掌院同行的悲愤,坐下大快朵颐。

少年登得粮船,掀帘入舱,将竹箧置于几顶,摆布好饭菜碗筷,满舱都是鲢鱼鲜香,连埋首书案的老台丞都忍不住抬头,正迎着少年的飒爽笑颜,朗声道:“午膳备好了,台丞趁热吃。”

萧谏纸微瞇着凤眼,眸中迸出精光,打量了他半晌,这才推送轮椅滑出,来到铺着锦缎的八角桌畔。少年俐落地替他放下椅后的插鞘,避免竹轮椅在摇晃的船舱里滑动,又为老人盛满热腾腾的白饭,双手捧过。 “……台丞请用。”

萧谏纸接过饭碗,夹了筷水煮鲢鱼,红艷艳的滚烫油汁滴在饭上,渗开一层橙金油亮,益发衬得剔透的饭粒润泽饱满,裹着辣油的鱼片雪白嫩滑。

老人嚐了一口,讚道:“好滋味。”扒饭相佐,连尽几口,才又蹙眉:“好辣的滋味。 ”少年刮得小半碗汤麵上的豆腐羹,闻言奉上,笑道:“台丞不嗜辣,该吃红烧,而非水煮。 ”

从来只有萧谏纸说人,几曾由人说?老人哼道:“我知这道菜辣,早有准备,没想佐了白饭,更显其辛。 ”少年吃惯了辣,倒没想过有这种事,思索片刻,娓娓说道:

“这和杀人,约莫是一个道理罢?杀一二人时,心里有所准备,知自己做的是坏事,将成恶人,或者后悔,或者沉沦,却不混沌,心底清楚得很。一旦杀的人多了,理由便多起来,或杀一人以救苍生,或牺牲少数,造福多数,打着大义名分,越发心安理得起来;旁人指摘其恶,说不定还要翻脸。 ”

萧谏纸眸光一锐,满目森然,一时却无以相应,沉着脸又吃小半碗,喝了豆腐羹,乜着桌前殷勤侍奉的少年,上下打量半晌,哼道:

“你头一回来见我时,刻意打扮精洁,换上一袭体面武袍,希望能在纷乱的时局中,有个施展拳脚的位子;然而态度畏缩,期期艾艾,易挫易折,稍进则退,任谁来看,不免觉得难当大用。我可惜你一条命,不欲折损幼苗,这才让你回去,你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足见我所料无差。

“这一回,你穿着店小二的青布短褐,布菜劝食,甘执贱役,然而目光宁定,成竹在胸,不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以为不会再如前度一般,夹着尾巴逃离此地,抑或有功名在身,新官上任三把火,挟镇东将军为后盾,当天下之大,再无人能威胁于你,这才底气十足,夷然无惧? ”

“是么?我倒不觉得,有这么大的差别。不过台丞目光灼灼,鑑人如镜,既然说有,想来便是有的。 ”少年露出认真思索的神情,片刻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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