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3 / 6)
公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胡眼贼被逮个正着,理不直气不壮,不好硬着脖子反口,忍着一肚子的窝火拎起衣衫往身上乱套乱披,赫然发现盘里盛的无论是箭衣褙子、长靴绑腿,莫不与自己平日爱穿的形款相类,只是用料作工更为华丽精美,却又不过份花俏,且里里外外无一处不合身,宛若订做。
这样的衣物绝非仓促可得,就算鬼先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早早记住了他的身形尺码,亦须花时间心神张罗,才能于此时拿出完整的一套来。
胡彦之默默穿好,心中五味杂陈,抬头瞥见一旁十九娘神情似笑非笑,画得高高的弯浓眉黛一挑,似有几分「你看吧」的意思,不甘示弱,霸气一指胯下高高支起、毫无消褪迹象的雄伟裤裆,企图以「看我屌」做为反击。
可惜十九娘早过了掩面尖叫逃开的年纪,嘴角微微抽搐,果断放弃这种无聊幼稚的意象对峙,抚着额角行礼告退。
「她的事,看来你是非讨个交代不可了。」
直到十九娘退出长廊,倚窗的鬼先生才开口。「莫忘了,她不只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若非万不得已,我宁可那一刀是劈在我脸上,而不是她。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胡彦之仰天「哈哈」两声,虎目中不见丝毫笑意,只余怒火。
「你说啊,我倒要听听是怎么个『不得已』法儿,下回你拿刀砍我之时,我也好先有个准备。」
「在所有的仇人里,杜妆怜自来便是最难对付的一个。」鬼先生沉声道:「二十多年过去了,兴许是作贼心虚,其他七大派的崽子们早已忘乎所以,大大咧咧地于东海横行,只有她始终龟缩不出,行踪难以掌握。母亲本想等查出杜婊子的下落再展开復仇,岂料顾挽松这酷吏明明在新朝也混得顺风顺水,竟先一步死了,才知报仇最大的阻碍非是仇人自身,而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天爷。
「为防老天再抢仇人,只好先下手为强,先从名单上最容易落单、没有太多牵连的杀起。所幸天下底定、七玄式微,看似无事,这帮自诩正道的混蛋便安了一百二十个心,迫不及待地自相残杀起来,给了我们浑水摸鱼、栽赃灭迹的大好机会,十几年下来清光了一批,但仍找不到杜妆怜。
「等到宰掉惊鸿堡梁度离那王八蛋之后,七大派已去其一,才开始有人生疑;再过一阵,连赤炼堂的雷万凛也躲将起来,估计是发现了杜婊子龟缩不出的好处,起而效尤。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对付我们最有效的办法,纵使妖刀将水月赤炼闹了个天翻地覆,仍逼不出这对龟公龟母。」
鬼先生说话素来浮夸,不唯神情语气,连肢体动作也相当攫人注目,此际却罕见地没什么表情,衬与冷淡却刻毒的言语,益教人不寒而栗。
胡彦之听说过惊鸿堡梁家的灭门血案。
矗于瞿州肥泽幽远滩的宏伟石砦如今已成鬼域,连往日满沙洲的天鹅盛景都不復见,只余一城赤眼鸦。附近的土人说是惊鸿堡死人太多,乌鸦认为待在这里有吃不完的腐肉,故尔盘桓。
惊鸿堡主樑度离自称「万裏同哭」,寓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深刻意涵;比起其他如「公道大王」、「亮节清主」、「高风先生」之类的自号,武林中人还是宁可叫他「万裏同哭」。起码这些粗汉子觉得能公然触触梁度离的霉头,也算一件称心快意的事。
据说此君开口必得罪人,说是矫矫不群,其实就是乖僻。故当年血案虽轰动一时,替惊鸿堡认真计较的却不多;十数年间少人闻问,渐为世所遗。
胡彦之出身的古月名门离瞿州不远,少年时曾游肥泽,访问当地故老,老人们都说梁度离为跻身名流,不惜在惊鸿堡地下镇着一头十角六翼、嗜食女子的邪恶妖物,自愿给正道当狱卒,以致招来不幸。如今方知惊鸿堡亦是当年追剿狐异门的七大派之一,且灭其满门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自己的至亲,感慨之余,又不禁有些恍然:「是了,按时间推算,当年父亲遇难时,尚无白日流影城的字号,牛鼻子师父又说玄犀轻羽阁于『妖刀之乱』时封山不出,后遭朝廷下令迁徙,『七大门派』怎么算都不足七数,原来缺的正是惊鸿堡梁氏。」
鬼先生不知他心中计较,续道:「这些年来,为了对付杜妆怜,母亲费心在水月停轩打下两条桩,一明一暗。你问为什么是她,而非你我,原因就在于我们进不了水月停轩。」
胡彦之浓眉一轩。「就像把我送到古月名门,再安排进入观海天门一样?」
鬼先生摇了摇头。「我告诉过你了,那是个意外。古月名门本来就是狐异门的避难之地,母亲那时有事在身,不方便带着你,而我正在平望做着整日敲木鱼念经的小沙弥,自也不能让你跟着,才将你暂寄于仇池郡。是鹤老杂毛循线而来,将你劫了过去。」
胡彦之还记得牛鼻子师父接他上青帝观的那一天。长年为肺疾所苦的风伯难得一早上都没咳,在花园里戏耍的他正觉有些不对,只是贪玩蛐蛐儿一直没去瞧。还在东摸摸西摸摸地磨蹭,忽见一名高大的灰袍道人低头穿过洞门,走进院里。
「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