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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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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要不多时,两人衣发俱干,身上冒出腾腾热气,耿照才收功吐息,在她耳畔低道:“……我们先出去。”染红霞元气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復,乖顺点头,并未言语。

此间黑得无一丝光线,无论怎么使劲睁眼,依旧难以视物。耿照将她负在背上,放低身子四肢接地,抹黑缓缓爬出;幸至中途,前方隐约窥见藻池辉芒,终能稍辨前路。爬出石隙,染红霞发现他裤膝早已磨破,血痕斑斑,俏脸不禁变色,耿照耸肩笑道:“皮肉伤,不碍事的。”汲取藻浆餵她,自己也吃了些,盘坐调息。

染红霞已有倦意,再加上落水失温,过度消耗了精神体力,用功片刻,拥着外衫倒头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耿照缓缓收功,见伊人蜷成一团,恐染风寒,将她轻拥怀里;染红霞似睡得极沉,并未惊醒。

耿照见她浓睫微颤、鼻息轻匀,爱怜横溢,暗忖:“她必是累得紧,才得如此熟睡。”虽服过圣藻池中的异藻,仍有一丝微倦,料想此际臂已入夜,身子自然而然涌出睡意,遂搂染红霞倚壁阖眼,强迫自己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越来越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霍然惊觉:“连我都冻成这样,红儿怎生禁受?”

睁开眼睛,赫见襟上挂满冰珠,怀中染红霞浑身透出淡蓝幽芒,不住窜闪萦绕。

女郎白皙的雪肌却不似被奇寒所侵、显出霜冻僵白,而是如玉一般微带剔透,睡容更是安详得无一丝异状,因为他正是奇寒霜气的来源!

耿照运起神功御寒,将她平放地面,染红霞身子侧转,自然而然恢復成蚕蛹般的微蜷,吐纳悠绵,似无断绝;寒气如丝缕交织,渐覆于娇躯之上,形成一层极薄极透的冰壳,映着圣藻池的苍色晕芒,眼前奇景已非“瑰丽”二字所能形容,直看得他挢舌不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耿照欲俯身观视,然而手足未动,霜气的流动倏然一凝,变化极微,非先天真气不能感应,但耿照清楚察觉自己成了受排拒的对象——如碧火神功与其他上乘内家心法,天覆神功亦于修习者体内形成一个衡满的“圆”,自成循环,将外力视为潜在危险。

他撤去护体真气,忍着刺骨之寒放轻动作,慢慢自染红霞身畔推开。飘悬的苍色冰芒宛若流萤一类,随他的移动沾点过去,如风吹磷碎,径附衣上发间。

耿照心中明白:即使极力抑制,对碧火神功来说,天覆霜气亦是外敌,护体气劲虽然受抑,仍有保护身体的本能,不能完全消除。天覆神功受碧火真气吸引,一步也不肯放鬆,他若生出歹念,又或无端端凝聚内力,染红霞身上的奇寒真力恐立时化作天外龙挂,怒捲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亦步亦趋”的紧绷对峙直到池畔,距染红霞足有七八尺远,冰片才不再如夏萤飘至,转附于她身外那层薄薄的“冰壳”。耿照鬆了口气,一揩额面,居然抹得满掌汗渍,劳心劳力不逊鏖战。看来天覆功虽不如碧火功雄浑,于“及远”一节却有过之,染红霞若能突破境界,感应气机之能当胜于耿照。

他不明白蚕娘传功之目的,但她的这门绝学“烙”进了染红霞的身子里,能于睡梦中自行发动、週天运转,积累于无知无觉间;如此神奇的法门,可说是天下懒人梦寐以求的武学。

染红霞并不知道自己每晚都在修习桑木阴的内功,以致醒时化纳异藻,用的还是水月正宗心法,其效果之不彰,连耿照都能看得出来。

寒气汹涌,说明天覆神功至少在化纳藻力一节,远胜水月门庭所授。染红霞睡前吃了不少,却未能充分吸收,俱成天覆功侵吞自壮的养分。

天覆神功乃宵明岛镇岛绝学,圣藻则是疗伤补益的圣品,若在地宫多待上一段时日,染红霞苦练十数年的水月心法,终被天覆神功盖过,再不復存。许缁衣乃至杜妆怜出关后质问起来,怕是百口莫辩。

蚕娘的玩笑一向颇有分寸,“私练旁门武艺”是欺师灭祖的大罪,武林中无分邪正黑白,莫不得诛,这“玩笑”是半点也开不得。此举用意,恁耿照想破脑袋,仍摸不着头绪,只能寄望脱困之后,再求蚕娘指点了。

染红霞自己便是寒气的中心,自无伤风之虞,地宫的阴凉比之天覆神功,那是小巫见大巫了,连耿照都须运功抵御这股奇寒霜气,倒也免却了心头一桩烦恼。

他远远避至池畔,掬了几捧大嚼,自行调息,搬运数週天后收功,四肢百骸无一不鬆,神完气足,暗嘆“圣藻”二字实非过誉,忽生出一个怪异念头。迟疑不过片刻,旋即剥去单衣,赤着上身伸臂如水,由池边浅出摸到肩头没于水下,果然没摸到半点湿泥沃土,池底竟全是岩石。

耿照的家乡龙口村也有莲塘,采莲子莲藕的活儿没少做过,知塘底是厚厚淤泥,方能滋养茎叶。圣藻池的莲叶何其巨大,足以承托两名成年人,在上头翻云覆雨,除了茎柱壮实外,立根必深;池底无泥,却是如何能够?

自入地宫以来,可说无事不奇,换做别人,早该见怪不怪。但耿照匠人出身,凡事总要想出个道理,才肯罢休。

就像变戏法,虽不知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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