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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6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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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得滚瓜烂熟,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能使出,修正出来的刀法与马蚕娘所授早已大相径庭,两者间几无关连,只余一丝模糊飘渺、似是而非的心法串接。

算不清是第几次落败,耿照再改刀路,眼看黑衣怪客握住柴刀,左掌画圈轰至,他突然鬆开刀柄,右手并指作刀,左抹右挑,绕着黑衣怪客的手臂缠转直进,掌缘重重切中他颈侧——

“成功了!”

哗啦一声,耿照骨碌碌地喝了几口水,赶紧伸手找东西扶,好不容易从水中冒出头来,才发现双手所扶是滑溜腻润的石阑,自己居然浸在一座石砌的池子裏。那池水很烫,蒸出大片热烟,四周景物看不眞切,然而四野星垂,应是在户外无疑。

耿照这辈子唯一见过的温泉便是在流影城的“响屦凌波”,没看过眞正的温泉池子。池子的另一头被蒸腾的雾气挡住,难以判断浴池的大小,池缘以珍贵的汉白玉砌就,池畔遍铺打磨光滑的石板,接缝极细,可见其考究。

温泉池子的周围植满庭树,权作挡墙,另有石灯笼、石椅、棚遮等布置,与富豪之家的庭园相彷佛。靠近耿照这边就有两座雕成鹤形的中空石灯笼,裏头摆布了防风的琉璃灯,映射出淡淡晕黄。

不远处,一名纤细的女郎赤裸着玉一般的雪润小脚,在温泉中浸着,一头雪白的长髮在胸前拢成一束狐尾也似,末端以金环束起避免被泉水浸湿,正是桑木阴的主人马蚕娘。

“睡醒啦?”她嘻嘻一笑,轻轻用脚踢水。“果然,你整整睡了一天,怎么也唤不醒,我的臭脚丫子一浸水裏,就把你给熏醒啦。”

她说这话毫无道理。且不说温泉本有刺鼻的硫磺气息,什么味道一入其中就都闻不到了,那顶金帐之中幽香细细,馥郁动人,她光着小脚儿在裏头爬来爬去,哪有什么脚臭?简直就是一双香脚丫子。

耿照敢跟宝宝锦儿这般调笑,在前辈高人面前却不敢放肆,强笑道:“前……前辈说笑了。”马蚕娘笑笑也不看他,忽道:“女人啊,不管到了什么年纪,总是不愿意老的。我不爱听‘前辈’两字,你喊我蚕娘罢,我门中之人也这么叫的。”

“是。”耿照想起黑衣怪客来,迟疑道:“昨晚那个用狼荒蚩魂爪的人……”

“我打发他走啦。”马蚕娘说得轻描淡写,似是不愿多谈。“我一时不知道要带你们去哪里,听你昏迷中老喊着‘总瓢把子’、‘秘密’什么的,如此上心,索性便带你来这裏。雷奋开与那户农家,我已着人埋好了,你不用担心。”

耿照感激她的细心周到,但又听得迷糊:雷奋开只跟他说了几个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地名,怎么她就知道要来这裏?他并非不相信马蚕娘,只是受人遗托,不敢轻易辜负,谨愼问道:

“这裏……是什么地方?您……怎知道要来这裏?”

“你和那黑衣人打斗时我就在附近,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啦。”马蚕娘也不以为意,顽皮地摆动小脚打水,曼声道:“他吟了一首五言诗,那诗裏是藏字的,乃

是一条字谜。”

耿照读书不多,那时正犯迷糊,哪记得什么诗句?却听蚕娘怡然道:“冈陵何无人?井上蔓草生,岱岳宗一目,含毫空复情。诗有云:‘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冈陵一一字,射的是一个‘阜’字;何字去掉人字边,只剩一个可。左阜右可……”

耿照在心裏照写一遍,登时省悟:“是‘阿’!”

“没错。”蚕娘掩嘴一笑,续道:“井上围者,阑也。,上边再加个草盖头,便是‘兰’字。岱、岳两字共通处,乃是一个‘山’字,所以前三句合起来,指的就是阿兰山。”

“我们在阿兰山上?”耿照忍 不住东张西望。阿兰山有这样的地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适合疗伤的地方。”蚕娘笑着踢水。“你的伤还不怎么碍事,雪艳青那丫头可严重啦,又受了点风寒,泡泡温泉也对症。,我带来的嬷嬷裏,有三位被狼荒蚩魂爪所伤,温泉亦解寒毒、散固瘀,怎么想都是这裏合适。”

“那第四句呢?”耿照好奇起来。

“没别的意思。就字面上来说,可以解作‘我一边写这首诗,一边怀念我们旧日的交情’。依我看,这是一首约期诗,因为不方便让人知道,故将约会的地点藏在字谜裏,最末一句是希望对方念着旧情、前来相见。”她淡淡一笑,摇头道:

“虽说江湖豪杰,肚子裏没甚墨水,但写这种近乎游戏的藏字约期诗,未免也太小儿女了些。我不相信这裏边藏有什么秘密。”

耿照想起当日躲在莲觉寺转经 堂的梁顶,曾听雷门鹤与显义密谈,提到“老头子让我抓权”、“只有雷奋开那老流氓知道他的下落”,显然说的正是总瓢把子雷万凛之事。他们找寻了阿兰山各处,要找个叫“万梅庵”的地点,相信雷万凛便藏在那个地方,想来阿兰山这条线索便是来自诗裏的字谜。

但雷奋开告诉他的东西,却与万梅庵、甚至与阿兰山无关。不管是谁在找总瓢把子,全都错得离谱。

此事自不能说与马蚕娘知晓,他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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