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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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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折 至诚无碍,心若镜臺

繁华尽处,恍如一梦。

赤炼堂雷家经营百余年的风火连环坞,终也有烧完的时候。火势渐褪的江面上,衰颓的焰光又将舞臺还诸黑夜,除了风裏挥之不去的焦臭气味,上半夜那场夹杂着血腥哀嚎的红莲灾劫已悄然落幕,彷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符赤锦取下闷湿的覆面巾子捏在手裏,仍半掩口鼻,稍阻难闻的火场气息。

不幸的是:风火连环坞恰在上风处,饱含水气的江风吹过余烬,刮来满满的焦腐气,彷佛炭泥与血肉混作一处还发了霉,臭气既黏滞又凶猛,捏成一团的巾子效果有限,不过聊备一格。

虽然好洁,符赤锦却无丝毫抱怨,拖着疲惫的身子打点精神,脚踩湿软的芦丛沙洲沿江搜索,唯恐错失了爱郎的踪影。

今夜的聚会裏,游尸门是唯一一没有开口或动手的灯笼之一——保存实力、甚至保持神秘,本就是稳妥的盘算,教旁人摸不清斤两底细,自然又增添几分忌惮。这在群邪彙聚的场子裏一点也不奇怪。

聂冥途的旧有势力早已灰飞湮灭,如今孤身一人的狼首,必须大大露脸以凸显自身的存在,来换取更有利的谈判空间,老谋深算的骚狐狸漱玉节,如非为了弦子,料想也是隐于灯笼之后,绝不轻易露底。至于那鬼王阴宿冥嘛……

便说是女儿身,符赤锦认识的精明女子也不少了,且不说那头骚狐狸,就连黄岛何家的君盼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江湖历练是少了点,但绝非年少可欺的软柿子,手绾一岛,无数豪士愿意卖命效死,这可不是随便哪家的小姐都能做到。

那阴宿冥明显是着紧耿郎的,只是手段太劣,又舍不下离垢刀,救不能救、放不能放,竹蓝打水两头空,反教旁人摸清了筛眼。由适才的混战推断,阴宿冥武功约与聂冥途在伯仲间,心计、临敌反应却逊了不止一筹,看得出内力不济,武功偏走大开大阖的路子,须有深湛内功相佐,才能发挥威力。

耿照什么事都不瞒她,连在莲觉寺窥破阴宿冥的秘密、有过合体之缘的事也都说了,符赤锦常缠着他问东问西,专拣些交合的细节问,又或在高翘着汗津津的酥沃雪臀、被他插得唧唧作响的当儿,眯着如丝媚眼,冷不防咬唇回头,带着细细娇喘:

“你……那天……啊、啊……也……也是这般弄……啊!就是那儿……美……美死了!上……上边儿也要……呀、呀……忒厉害的淫僧,我要是媚儿,一定……一定想死你啦……”弄得耿照哭笑不得,她则是咯咯娇笑,乐不可支。

思虑至此,符赤锦胸中潮涌,俏脸微微发烫,半晌才摇了摇头,抑下心猿意马。

除了不知收敛的阴宿冥之外,武功高强的“玉面蠕祖”雪艳青、南冥恶佛,及至被称作“祭血魔君”的血甲门人,都儘量保持低调。从头到尾不置一词、不曾表态的游尸门,不过是更小心谨愼罢了。况且,这也不是现场唯一一盏全程保持缄默的灯笼。

其实符赤锦只是别无选择。

耿照闯入聚会、力战群邪,甚至妖刀异变陡生时,她几乎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是大师父的识海传音阻止了她。“女徒,切莫衝动。以你我现时之力,非但帮不了他,反而坏事。静观其变罢。”

她知道大师父是忍着极度的痛苦,甘冒眞气逆行的危险,才得以心识传音。他的声音连在脑海中听来都异常虚弱,字字句句如受万针攒刺,教人不忍。

论辈分,青面神在七玄之内,要比天罗香的“代天刑典”蚍狩云抵姥姥更高,连昔日游尸门主“血尸王”紫罗袈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太师叔,以横空之姿接掌大位的“万里飞皇”范飞强,从来不敢小觑了这位神秘邪异的长老。

纵使伤重难支,青面神始终保有一击之力,这是他今晚敢于出席这场聚会的保命符。这一击足以令七玄宗主等级的高手俯首低头,无论是混战、偷袭,甚至是联手群殴,均能应手破之,让爱徒带着他安然脱险。

当耿照与雪艳青坠下,青面神判断终于是使出这一击的时候——

在鬼先生等人的感知裏,天地彷佛晃了一晃,旋又恢復正常,不久后“噗通”两声重物入水,回见游尸门、五帝窟已不在现场,料想是趁乱离去。

失去焰火的离垢刀被金杖挑飞,落地时兀自“嘶嘶”窜着白烟,恶佛、祭血魔君等作势欲动,却无人踏出步履。耿照心智被夺的画面记忆犹新,在这帮邪道高手的眼中,妖刀不再是诱人香饵,而是深具威胁的妖物。

鬼先生哈哈大笑,黑蝙蝠般的身形飘卷落地,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桿碧莹莹的翠绿物事,材质似是玉石,尖端雕成合拢的三隻钩爪,“匡”的一声扣住离垢刀柄,如擎蟹蝥,连钩带刀拔将起来,宽大的黑袖管随即垂笼,看不清是用什么勾住了刀。众人心中一凛:“果然!连他也不敢徒手握持,须以外物隔离。”

阴宿冥见耿照与雪艳青双双坠江,惊呼一声,忙跃上墙头,黑夜江上水波粼粼,哪有二人的踪影?回头见鬼先生以钩取刀,儘管她行事粗疏,毕竟有几分女子细腻,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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