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0)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廿六折 险关易渡,悉断红尘
大堂之上,众目睽睽,横疏影不慌不忙,只咬着圆润的唇珠,浅浅一笑。
「说来说去,大太保还是为了这桩。」她随手端起茶碗,揭盖轻刮水面,嫣然微抿:「既
然说到了这份上,妾身倒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雷奋开双手抱胸,冷笑不语,一副「瞧
你弄什么玄虚」的神情。
横疏影环视全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三十年前妖刀乱世,东海正邪两道捐弃成见,
携手以抗,其后集结了六位符应天数的高手扫平妖氛,世称『六合名剑』,迄今《东海十绝歌》
等民谣仍传颂不绝。圣战劫余,除琴魔魏无音外,昔年的『六合名剑』中尚有一位在世,诸
位若真有心,该上断肠湖向杜掌门请教降魔大计,何必来为难一个孩子?」
「还是杜掌门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咬唇一笑,挑动蛾眉:
「当此危难之际,仍不方便现身与众武林同道相见,以荡魔氛?」
类似的耳语在三十年间,流传于东海武林黑白两道。有人说杜妆怜在对抗妖刀的圣战中
受了极重的内伤,必须假断肠湖中一处天然秘境镇住隐患,有人说她被妖刀毁去美貌,从此
不见生人;更有人说她在圣战中痛失所爱,性情变得乖张孤僻,故而离群索居匆匆三十
年晃眼即逝,关于杜妆怜的流蜚却始终不曾稍减;只是敢当着水月代掌门及二掌院的面大胆
诘问,今天还是破题儿头一遭。
染红霞猛被问得一怔,愕然片刻,俏脸骤寒,沉声道:「横家姊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横疏影一笑抿嘴:「哎呀,妹子瞧我,忒不会说话!姊姊的意思,是说杜掌门德高望重?
剑艺超卓,当年又是镇伏妖刀的『六合名剑』在内,如今妖刀复生?琴魔前辈骤逝,领导众
人力抗妖刀者,舍杜掌门其谁?正如大太保之言,七派当团结一致,于断肠湖畔会师,恭聆
杜掌门的指示才是。」
「我可没这么说。」雷奋开嘿的一声,抱臂冷笑。
谁都明白这是横疏影的声东击西之计,谈剑笏却似觉有几分道理,沉吟道:「代掌门,令
师与魏师傅都是三十年前打过妖刀的,如今魏师傅不幸仙逝,总算尚有杜掌门在。寻那耿姓
少年固然紧要,其中关节,少不得还要向令师请教。」
雷奋开「哈」的一声嗤鼻冷笑,斜眼上下打量几遍,摇头耸肩。
谈剑笏一张紫膛面皮微微胀红,怒道:「大太保若有什么高见,儘管直说!下官也只是提
出意见,与诸位参详。」雷奋开双手叉在胸前,冷笑不语。谈剑笏想起自己是老台丞的代言
人,负有七派合纵的重责大任,勉强按下胸中怒火,转头追问:「代掌门,你意下如何?」
许缁衣澹澹一笑,摇头道:「只怕并不能够。」
「这这又是为何?」
难得听她断然拒绝,谈剑笏难掩错愕。
许缁衣正要开口,染红霞却蹙眉道:「师姊--」
许缁衣微微摆手,示意不妨,柔声劝解道:「事已至此,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此事关乎东
海?乃至天下苍生安危,若是以私害公,岂非愧对历代水月祖师?」染红霞欲言又止,心中
几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退到一旁,扶剑静听。
许缁衣低垂眼帘,温言道:「家师三十年前于妖刀一役中,受了重伤,始终无法痊癒,为
养病体,长年隐居于一处秘境,与外界声息不通,连我也不得见。上一回见着家师,乃家师
收宜紫为入室弟子之时,距今也有好些年啦。」
谈剑笏失声道:「杜掌门不在水月停轩内?」
许缁衣微笑不答。染红霞沉默片刻,忍不住抬头:「此事不足外人道,还请谈大人见谅。」
俏脸紧绷,似有一丝微愠。
总算谈剑笏混迹官场多年,非是麻木不仁的木头脑袋,省起自己一时口快,竟尔失言:「这
是水月一脉保守三十年的大秘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前和盘托出,实已不易,杜掌门身受重
伤,难免招惹仇家上门,行踪岂能轻易洩漏?」面皮红热,讷讷地闭上了嘴。
邵兰生见机极快,介面道:「代掌门,贵我七大派同气连枝,唇齿相依,杜掌门更是今之
栋樑。如代掌门不弃,花石津左近多有良医,家兄对此道也颇有涉猎,不定能为杜掌门尽一
份心。」
许缁衣微笑道:「多谢三爷。众所周知,家主精研药石二十余年,堪称东境武林的国手大
名医。然家师之患,牵延甚深,当年也曾遍访名医,皆曰『不可治』;家师花费十年光阴,终
于悟出『身剑同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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