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初雪（1 / 2）

“小骗子。”

恍惚间，明景觉得星然身后拖了一条狐狸尾巴，正一甩一甩地晃荡。

他哪有心上人？若她真听信了昔鹿的鬼话，那小姑娘也早就死在教门里了。

“你是我的童养媳，还当什么心上人？”

明景伸手将星然抱进怀里，狠狠地揉了一把，“来，我的心在这，你拿去。”

也免得他为她提心吊胆。方才在崖顶没人应，这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星然呵呵地笑，在明景胸口蹭了蹭，“放开我啦，别把我的小兔子压坏了。它好怕生的呢，才出生一个月，容易死的。”

这些个白兔子最是娇气。就是关在笼子里，一日三餐好生喂养，也动不动就死给人看。

“你没事？”明景摸星然的脸。指尖温热，并非游魂人皮。

“我有经验的。”

星然努力将自己被昔鹿踹下来的丢人事实略过，抬起一隻兔爪子捏：“我很聪明的，犯过的错不会再犯的。”

她竟然还有心思去寻兔子窝。

明景不由得想，这兔子她肯定不舍得吃，用来在阵中解闷。她是真的贪玩，还是早有准备？

如果他不下来寻她，她说不定会抱着这隻兔子，等到她死为止……

“嗯，我的小妻子最聪明了。”

一举一动都让他欢心又心疼。明景抱住星然，一时间她抱兔子，他抱她，像极了某些人间至幸的团圆画面。

阵中阴风骤起。

怀中的兔子挣扎惊恐，星然急忙用力抱住，这才没让小兔子再跑丢了。

“这兔子养不大的。”

明景劝星然早做准备，“昔鹿毕竟是半仙，布下的迷阵崎岖诡异，找不到阵眼和破阵之法，我们会被困许久。我已辟谷，你总得吃饭。”

“那可不行。”

星然并不是担心自己要饿到吃兔子，而是担心明景的差事，“武帝会责怪你办事不利，你……你还是别想吃的，想出去的法子。”

那可是征战四方，杀伐果断的霸主。星然听说武帝的手足同胞犯错，也能被他当做草芥砍杀示众，更不提明景这个提剑干活的。

“时间不多，至多一月，我必须回到国都正殿。”明景心中苦涩，想起方才昔鹿为容国企图杀他的事，越加不愿多想。

“一个月啊……”

星然咕哝道：“嗯，应该够了。”

两人兜兜转转，直至夜晚，也没有找到任何头绪。

夜间野兽出巢捕食，迷阵中失去方位，星然左手抱兔子，右手紧紧拽住明景的衣服。生怕自己走丢。

“别怕。”明景一剑砍断一头野狼。回头看见她的小手，瞬间欢喜不已，不再执着出阵。

原地支火烤肉，明景让星然将兔子系在树边，叫她来怀里呆着。

篝火温暖沁人。初冬的冷意渐渐退却。

“快下雪了。”

星然抬头望天，在明景怀中喃喃自语：“我怕落雪。我母亲生我后不久，便死在了雪夜里。宫人们说，找到母亲时她的尸体都僵透了。万幸她不喜欢我，将我丢在火盆边不管，我才隻烧伤了腿，没有冻死。”

她清清淡淡地说着。呵出的气化为白雾，飘在明景脸上，却刮得生疼。

“为什么要将你丢在地龙边？”明景撩开星然的裙摆，只见到一双晶莹如玉的脚踝，两条腿儿又细又白，已然是被仙丹养好了。

可那时的星然只是个小婴儿罢了，还没有仙丹。

“她想丢我进火盆的，没丢准。”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都是宫人们说的，我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也分不清真假。”

但星然记事早，又记得清楚。

她记得千重国总是下雪。有一回，她的屋檐被积雪压塌，险些砸伤她。

后来，她不用再睡那间破屋子了。新屋里有许多丹炉，炉火熊熊灼人。

她偷偷将父皇命她炼的丹方烧了，被罚的时候也下了雪。旧雪未融，新雪又落，她几乎被埋在雪里。

“我上万重山的时候，天上落雪。”星然将小脸贴在明景怀中，捏他的手，好像怕他跑掉似的，“除了我，大家都在哭。她们说，天公不作美，便是凶兆，她们很可能要死了。可谁又能活着从万重山上下来呢？”

明景听得心惊。

“我逃下万重山的时候，离皇宫只差几步路。城墙宫瓦在风雪里看不清。我险些死在宫外头。”星然重重地吸气，抬头对明景笑：“所以我不喜欢下雪。你要替我挡雪啊。”

“嗯。”

明景反握住她的掌心。

一寸寸地往上游移。顺着她的经脉血流，来到她脆弱的脖颈处。

明景看见她闪烁不定的眸子。今夜看不见的星辰全在她眼中，诉说着无法出声的言语。

“我知道。”

所以不用再说过去的事了。明景低头吻她。颤抖的唇瓣很软，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