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23)(6 / 7)
太过熟悉,以至于轰隆一声响,我几乎忘了呼吸。顷刻间他便朝楼道走来,大步流星。下意识地,我飞快蹿到了门后。此刻阳光明亮,父亲的头发散着海飞丝的味道,而我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张凤棠喊我过去,于是我就过去。她尖叫着说「快快,再补一刀」,于是我就补了一刀。「还没死,再给它一下!」我亲姨往大门口闪了闪,声音都有点发抖。但我并没有「再给它一下」,因为后者弹弹腿,终究没能站起来。血从气管里涌出,和着鸡爪的张合吹起一个巨大的泡泡。有点神奇。很快,噗地一声,泡泡爆了。这让我的心禁不住跳了一下。我看看手上的血和菜刀,感觉有点残忍,甚至想起了死去的陆永平。「死了吧?吓死个人!」张凤棠拧着柳眉,却一副笑逐颜开的神情。她边走边冲院子里喊:「看你们做个席,让我们客人杀鸡,三儿回来得管他要精神损失费!吓死个人!」张凤棠穿了条黑色包臀皮裙,红色的尖头细高跟把水泥地面踩得噔噔响。「林林回来呗,」蹲下去洗手时,她抬头冲我笑笑:「留给你小舅收拾」不好意思,就这么一瞥,一抹隐隐的黑色打肉丝大腿的顶端肆溢而出。我迅速扭过脸,把周遭绿荫下的破碎阳光挨个捡了一通。再次触到死鸡时,一条挂在树杈上的黑丝袜突然就在脑海里飘扬起来——背景是一片蓝天,清澈透明,与今天的并无不同。我看看手上的黑铁菜刀,搓了搓已在悄然凝固的鸡血。省亲这天,半道母亲给普及一些理论知识,这个是离合器,那个是cao纵杆之类的,从与油门刹车的纠缠不清中转过头来,她放下东西就走了。母亲说今天实在是忙,有个会不说,还得往工地上跑一趟,「晌午饭能不能赶上都不好说」。小舅给人送餐,这十点半了也不见回来。好在毕竟是开饭店的,食材多多少少也准备得差不离,弄个一两桌没啥问题。就是这只乌鸡得现杀,小舅妈让我喊父亲过来,张凤棠自告奋勇,说她来,「不就杀只鸡嘛」。结果如你所见,接连搞了几刀,这厮才乖乖地去见了马克思。对此,小舅妈说我姨逞能,我姨说哪是她,明明是鸡逞能。于是大家都笑了,在红彤彤的美人蕉丛中显得很欢乐。「大家」也没别人,就我、小舅妈和张凤棠。姥爷找人下棋去了,小表妹刚刚还缠着我摘无花果,这会儿也没了影儿。至于陆宏峰,应该在堂屋看电视,这不,二师兄又在叫猴哥了。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一上午小舅妈没少拿陈瑶开我玩笑。张凤棠在一旁不忘煽风点火,什么「我们可都见了好几次,全都是林林主动领过来的」,让人百口难辩,恨不得一头撞死。「别光说林林,」小舅妈给我递来一方毛巾后转向张凤棠:「敏敏咋样啦?啥时候办事儿呢?」「啥时候?」张凤棠把择好的蒜薹放到洗菜盆里,看看小舅妈,又顺带着瞟我一眼:「也不知道你们急个啥,她这刚分到文化局,咋也得先稳下来不是?」「已经到平阳上班啦?」小舅妈拉条板凳挨着我亲姨坐下。「嗯,有个两星期了,这死闺女说啥都不听,在家多好」张凤棠边笑边撇嘴,也不知是如意还是不如意。「年轻人啊,咱们还是少管,你也管不了不是?冰箱里有饮料」小舅妈冲我甩甩头:「这敏敏啊,也好久没见喽」「过一阵儿就能回来,她这新手要学的也多」「这次啊,敏敏可算有盼头了」小舅妈眨眨眼。「可不,这死丫头,」张凤棠仰起脸,手中的蒜薹摇头摆尾:「也是时来运转,折腾来折腾去,一下子成了省城人!」她那颗黑痣在绽开的红唇边跳跃着,显得分外惹眼。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得恭喜」几乎是硬挤出一个笑脸,我冲进了厨房。拿罐啤酒出来时,张凤棠还在说:「不过啊,这也是敏敏顶事儿,咱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文凭,你说咱敏敏这样的,说实话,去哪儿不行?她偏就一门心思想往平阳去!」我这姨不愧是唱戏的,前面连说带笑,最后这一句简直是咬牙切齿。「心想事成就好,你呀你,净是瞎cao心。大城市不好?平阳咋地不比平海强?敏敏的眼光我看行」「那有啥法?」张凤棠长叹口气,摊摊手,然后就大笑起来,云间鹞子般高亮。据奶奶说,表姐转业这事儿多亏了她对象帮忙,当然,「还有秀琴」,「可出了不少力呢」,「人家说现在进机关啊,一个字——难」!而表姐之所以「一门心思往平阳去」,当然是感情所系。男方老家在江西还是河北,但父母在咱省城做大官,这会儿人在北京上军校,毕业就是军官。「你姨还不太愿意,说男比女小五岁,这敏敏也是个死心眼,你说你没了爹,你娘拉扯着俩孩儿容易不?」奶奶有些义愤填膺,但很快话头一转:「不过啊,军官也好,铁饭碗,多神气」我想帮忙择菜,结果被小舅妈打发去买清洁球。购物归来,院子里没了人,以至于二师兄的哼声显得有点矫情。刚要撩起门帘,厨房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也不能说「窃窃」,但声音确实压得很低,一种口水喷洒着淋湿耳朵的感觉,正是张凤棠:「……能帮忙啊,也末必要帮忙,本来就各过各的呗,说是你来我往,人家又用不着你,理你干啥」「这机关里的事儿,复杂着呢,她一个平海办公室主任胳膊哪能伸那么长?」「啧啧,人家啊,」声音低得几乎是贴墙爬行:「上面有人,不然找人家干啥?咱是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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