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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热使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仿佛置身梦中。

裹满了浆糊一样的思绪在一片虚空中不断的往前飞,飞了许久许久,停在了一处宫殿外头。

那宫殿里住着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辰,娘亲送了根簪子,她宝贝得就跟什么似的,几乎整日整日的插在发髻上,尽管送完了簪子之后,娘亲依旧待她冷淡。

后来,小姑娘略微长大了些,北秦吃了败仗,边境百姓惨遭杀害,爹爹和娘亲因此也大吵了一架,爹爹停不下来征战的脚步,娘亲却说,战争只会害人性命。

长大的姑娘,帮不了爹爹上战场杀敌,也帮不了娘亲劝说爹爹议和,可她却遇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少年,少年是南楚送来的质子。

许是想得到哪怕是一点来自于父母的关怀,又许是心里头念着那些枉死的百姓。长大的姑娘对少年开始长达了五年的欺凌,少年一身傲骨,被欺负得狠了也一身不吭,反倒是愈发激起了姑娘的怒气。

李祎宁仿佛站在高空,俯视着那一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那长大的姑娘喊:不要再欺辱他了,你的国家会因为他而灭亡,你的父母会因为他而身死……

然而无论她用怎样的力道去呐喊,下面的一切依旧在发生,那姑娘听不到她的声音,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西庭狭窄的下人房里挤了不少的太医,诊脉的开药的兼而有之,年轻的天子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根碎掉的白玉簪,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空气很安静,只有床上的人发出的一声声呓语:“不要……不要……”

声音格外惨烈凄凉,听得周围的人心肝颤。

天子的脸色愈发阴沉。

“高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他折辱于她,她不掉泪,嬷嬷鞭打于她,她不掉泪,可是此刻,她眼角的泪仿佛止不住了似的,看的人莫名的……心疼。

高德战战兢兢的答:“是那嬷嬷摔断了姑娘的簪子,是以两人扭打起来,又在雨中跪了好一会儿。”

“嬷嬷如何打得赢她?”

“……是侍卫帮了忙的。”

“都拖下去砍了。”

“是。”

夜里,李祎宁醒了过来,眼角冰冰凉凉的,她用袖子一抹,便干了,这才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目光落在了男人手中的玉簪上,她挣扎着坐起来,眼神冰冷,伸手:“拿来。”

天子冷哼一声,却还是将簪子还了出去。

紧紧握着簪子,她语气不善:“陛下可是来看笑话的?如今陛下已经看到罪女一身的狼狈,可以走了。”

“李祎宁,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对着仇人,如何好好说话?”

只见天子倏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仇人?李祎宁,你搞清楚,你欠朕良多,朕却从未对不起你,如今,你为鱼肉朕为刀俎,你有什么资格对朕冷着一张脸。”

她没吭声,握着簪子又躺了下来,一张脸被棉被盖的严实。

周云睿说的没错,他从不欠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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