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1 / 2)
粗糙的树皮和半空中垂下来的气根,仿佛还带着虚影,摇摇曳曳,似梦似幻。房间里饱含水雾,沉沉地压在程宋的身上,慢慢由雾气化作水珠,把他的身体都打湿。
“我在诗歌里看到的,以前的诗人和隐士都喜欢住在森林里面——所以我在我的房间里,创造了一片森林。”
谢迟还是筑巢了。
连日的高压实验,无尽的挫败和失误,似有似无的噩梦缠身,让谢迟越发暴躁也越发不安。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动手做了很多的改动,随手翻开一页诗集,就把词句里的美景,都按照他所理解的方式,呈现在他的居所里。
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也确实非常漂亮。
这时候,只需要等待一只虫母主动上门,掉进他精心准备好的巢穴,就能——
“唔。”
程宋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沉坠下来的水雾,黏糊的黏液,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细糜丝线,把他的衣服层层挑开,随即缠绕上他的胸口,分成绵长的几股,缠绕着他两边微鼓的奶包,盘绕起来。
就像是用来捕猎的蛛丝一样,网住了它们的主人所认为的最漂亮的猎物。
那些沾染着黏液的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吮吸上他的皮肤,轻柔地蚕食卷走他身上的衣服,之后又攀附着他光裸的皮肤,把他整个人大力地拉扯起来。
——好像有点太多了。
层层叠叠,像是因为误入了一只巨虫的地盘,惹怒了主人,于是受到了惩罚,被完完全全地禁锢在其中。
无法挣脱。
程宋在余光之中,瞥见一截漆黑的,像是虫子关节一样的残影,窸窸窣窣地穿过落下的气根,把气根轻易地截断了,又很快消失在原地。
是谢迟吗?
他感觉自己仿若真的置身森林,周遭的树木显得高且密实,地下就是松散的土地,虫子在其中穿梭,只能看到细微的残影。但这显然又是不现实的,谢迟的房间空间到底有限,又怎么可能,让他能够真的凭空造出一片远古的森林来。
蛛丝和黏腻的水液缠绕包裹,程宋脚尖离地,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不得不就近抱在一截粗壮的树枝上,颤巍巍地往下张望。
视野之内,朦朦胧胧,看不见谢迟。
虫子的关节又一次扫过,这次更快也更近,刮过了他小腹处的浮肉,但动作很轻微,更像是一个饱含柔情与羞怯的抚摸,接着又很快划开。
“谢迟?”
程宋有些恐惧,“我看不见你。”
谢迟的动作顿了顿。
他蜷在角落,身影像是全都弱化在空气中一样,所以显得影影绰绰的,更像是某种虚影。加上周围的树木繁密,水雾朦胧,所以以程宋人类的视线来看,更加不好分辨。
“妈妈,”
谢迟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现在是只虫子。”
“我变不回去了。”
“变不回去——”
程宋的眼睛猛地睁大。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除了从低级破格变成高级的诸风雨,如果太过劳累,会突然变成幼年态以外,对于其他高级来说,拟态就像吃喝住行,是最基本的本能。谢迟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去变回人形的能力?
难道是实验室的什么辐射或是污染,影响了谢迟的身体——
程宋胡思乱想了起来。
谢迟还在那边自顾自地吧嗒吧嗒掉眼泪:“妈妈,我现在,最多只能变回一半人形,真的很丑,你别看我。”
“那你,你在哪里?”
谢迟从树干背后露出半边脸。
他的身体比人形时期,要大上许多,是一团极其高大的黑色阴影,只有在最上面,勉强还能看到大半边干净的脸庞。那双湿漉带泪的眼睛则呈现出略显浑浊的复眼形态,也不知道还保留着多少的神志。
八只冷硬黝黑的足,在他身前慢慢地划动着。
程宋被唬了一跳。
谢迟哭得满脸都是泪花,动作间,像是拼命想把八只足别到背后去,那几只足节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思想,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我越急,越变不,变不回去。”
程宋眼巴巴地看着他:“先放我,下去。”
“不。”
谢迟固执地说:“是妈妈自己进来的。”
当时,程宋从生产室出来,来到谢迟的房间,敲门敲了半天也没反应,就自己推开门,探进头来。
没想到却被伸过来的蛛丝猛地拽进了房间。
程宋崩溃道:“……那给件衣服。”
谢迟愣了一下,才发现程宋的衣服,在粘液的作用下,已经溶解得七七八八,露出里面细嫩白皙的皮肤。
虫母就这样衣不蔽体地被挂在树枝上。
树枝之间,时不时有微风穿过,细细碎碎的枝叶摇曳着,发出沙沙的脆响。一只柔嫩白圆的肉臀,水光淋淋的,就在枝叶,水雾和细丝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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