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带娃记(下)(1 / 3)
钝刀和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像。
对于看上的东西总是不留情面地掠夺,甚而不惜伤害。可是拿到手上以后却自以为猎物已经完全属于自己,又会开始自顾自、默不作声地对他好。
这种割裂的温情对于受害者来说,毫无过渡也毫无怜悯,格外有种诡异的残忍。
幸好程宋不必面对独自一个的钝刀或者一,他们的身边总是有时绮谢迟或是七那样的存在,像是阴影背后的暖光,能让他读懂钝刀和一不曾外显的温情部分。
可是单一的温柔或是友善又显得单薄,似乎不足以承受足够深重的,有如虫族这样倾族的生殖崇拜。
于是从钝刀到甚至是诸风雨都不可或缺。
无论是独一的哪一只虫子,都在基因上各有选择,不能说是一或七完全的继承体,自然也就无法足以真正地展现虫族隐秘情感的全部。
他们占有且分享虫母,各自瓜分应当扮演的角色,也瓜分虫母的情感和爱。
正如时绮拿走了虫母的信任,钝刀拿走了虫母的怜惜,谢迟拿走了虫母的宠溺,诸风雨也拿走独属于虫母的恐惧。
他们各司其职,也终将各有所得。
“你看得懂人类的语言吗?”
东方的语言延续至今,作为被第二使用的社会语言,可以说是虫子们最为头疼的一种语言。时绮学习它们尚且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更不要说在战争中落下残疾,从而失去部分高级智慧的能力的钝刀。
钝刀说:“我可以。”
程宋伸长了脖子去够钝刀,得寸进尺起来:“那听完故事如果还有时间的话,程程能去游乐场吗?”
虫子们挠了挠脑袋。现在的程宋记忆还停留在许久之前,带他去外面,遇到不一样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应激反应。
时绮翻起自己的房间,意外找到一本儿童读物。
这本故事书不知道是时绮因为什么收藏的,已经有一些年代了,出版日期来看,正好是程宋小时候的儿童期刊。而且是非常珍稀的,在消除一切落后技术的高科技运动中侥幸保留下来的纸质版本。
程宋雀跃道:“东方读物,哥哥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本?是妈妈给你们的吗?”
时绮自己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是吗,程程最喜欢这本吗?那正好,让钝刀哥哥念给你听。”
“那游乐场呢?”程宋不依不饶,他总觉得这些虫子和他的父母不一样,父母为了让他变成一个更好的孩子,是不允许他做任性的事情的。可是在这些虫子面前,多要求一些、多犯点错、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闹腾,好像都是被默许着纵容着的。
钝刀道:“去。”
时绮:“不——不错。”
程宋乖乖地爬上床:“谢谢哥哥。”
钝刀往时绮床边一坐,翻开书本的第一页:“小乌龟找妈妈——”
时绮的耳朵动了动,尾巴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他犹自镇定道:“钝刀,你没认错字吧?”
“小乌龟从蛋里出生了。”
钝刀把书本对着时绮,翻开给他看,入目就是一只显眼的小乌龟:
“他睁开眼,面前是一片茫然的蓝色和广阔的沙滩,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乌龟想,难道它就只能在这片沙滩上度过孤独的一生吗?”
“爬行的螃蟹路过他,说,小乌龟,你在这里待下去也只会被晒死的,快去找你的妈妈吧。”
“小乌龟说:‘可是我这么弱小,看不清路,也找不到方向。鸟儿会把我叼走,大鱼会把我吃掉。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妈妈呢?’”
“螃蟹给小乌龟支招:
“长出尖利的指甲,这样能够划开沙滩行走。”
“背上重重的龟壳,这样能够不被狡猾的鸟儿叼走。”
“如果有凶猛的鱼儿,就贴着礁石一动不动;”
“如果海浪太高,就摆着尾巴努力游过去。”
“只要足够勇敢,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
“大海太深了,小乌龟拼命游动,还是看不到尽头。可是每当他想要退缩的时候就会想起螃蟹说过的话,咬咬牙坚持下去。”
钝刀翻了翻,发现故事书已经到了最后一页。
“坚强的小乌龟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看见了自己的妈妈。他很高兴,又很忐忑,妈妈真的会喜欢他吗,他历经了千辛万苦来到妈妈的身边,妈妈真的欢迎他吗?”
“大乌龟回过头看见了小乌龟,大声道:‘我的小宝贝,欢迎回家。’”
“小乌龟虽然已经很累了,但听到这句话,突然就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它心里想着,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呀。”
程宋被钝刀平板的声调念得眼皮直打架,但等他话音落下后,还是高高兴兴地举起手,边打哈欠边道:“小乌龟真的好勇敢呀!听完故事了,程程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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