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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既然在这里,怎么半晌没做声?沁秋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垂着眸子,做出些温顺的神态,款款行了一礼,他多少也知道这些男人的德行,他们最喜欢被顺承、最愚蠢、最自大,因此,这样柔弱无力的模样自然惹他们的怜爱。
连天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换作从前,这沁秋确凿是他喜欢的模样,眉毛鼻子眼睛,一个个长得都在该长的地方,现在却是被打搅了好事,心里烦躁至极,脸色想必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宝瑟儿望着他,笑道:“这是沁秋,周嬷嬷的人。”
“哪个沁,哪个秋?”
沁秋低头,娓娓道:“回少爷,沁是香泥斜沁几行斑的沁,秋是春花秋月何时了的秋。”
连天横一听这些人卖弄诗书,就一肚子的窝火,想当初那个李文俊也是,好端端的说话也不会,非得用上几句晦涩难懂的古语、诗句,好像他们肚里的墨水偏比别人的多些,实则无病呻吟,酸腐至极。
宝瑟儿却很佩服,披着一件薄薄的纱,半透着肌肤,倚着枕头,抱膝坐在床尾,对连天横道:“你有所不知,沁秋弹得一手好琴,梧桐居的师傅都追不上呢!”
连天横看他竟然还笑嘻嘻的,心里憋闷,故意道:“容貌却是不错的。”
沁秋听他当面夸自己长得好,心里也忍不住一荡,表面上却深深地把头埋下去了:“少爷谬赞了。”
因周嬷嬷格外照料的缘故,他在连家做的活,也不过是擦一擦桌椅,剪一剪兰花,闲来无事还能抚琴奏乐,比之其他下人,自然是落得清闲。
那宝瑟公子上回说要同他合奏,不知是忘了,还是太忙碌,迟迟没有过来。沁秋反倒暗自松了口气,他不想和这宝瑟公子有甚么夹杂不清的牵扯,只想拿到银钱,好好地过那清雅悠闲的日子。
要有钱,还是得按着连老爷教的法子勾引连少爷,连少爷第一次见他,便夸他好看,想必也是个好色之徒,跟那些客人一样,他抛个眼神过去,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沁秋觅了个良机,等连天横迎面走来时,故意跘了一跤,摔在男人宽阔的怀里,抬起头,故作惊讶,楚楚可怜道:“少爷……对不起……”
连天横这下子是温香软玉在抱,他要是真不知道这个沁秋的心思,二十几年也白活了。换作以前,这些投怀送抱的美人,他是来者不拒,现在有了那宝瑟儿,家里鸡飞狗跳的,应付一个还应付不过来,更不用提外头的莺燕,便微微一笑,凝视着他,轻笑道:“美人儿,难道是我连家的门槛太高,把你给绊住了?”
沁秋看他眉眼间含情脉脉,实在是晃人眼睛,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这样的多情公子了,心道真要陪他睡,倒也不错,总比外头那些肠肥脑满的龌龊男人强些。便柔声道:“都怪沁秋不小心,还望少爷原谅则个。”
连天横也在想,这沁秋平地里摔跤,要是真不小心,莫不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这才说得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道:“别走。”
沁秋心里一喜,停下脚步:“少爷还有何吩咐?”
连天横便绕过来,伸出手,一下子抬起他的尖俏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一番,沁秋哪里被男人这样直白地打量过,更何况还是少爷这般俊美的男子,白皙的脸上泛起红云,谁知道少爷的脸越凑越近,连气息也扑在他面上,难不成要在这里……
沁秋偏过脸去,“啊”地一声,含羞道:“少爷,不要……”
“你的牙齿缝里有菜叶子,你知道吗?”
沁秋睁大了眼睛,愣了愣,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连天横松开手,依旧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他,道:“吃完东西,也合该漱漱口了。”
沁秋呆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屋子里,满腹的屈辱,忍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来,脑中不断回忆方才的情形,又想到连少爷说的“门槛太高”等语,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一想,真是字字句句皆嘲讽。
“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沁秋抬头看,原来是宝瑟儿站在门口,抱着琵琶,来兑现之前的诺言。
他怎么好说是他勾引连天横,却遭到戏弄,他实在是无颜见人,更无心弹琴了。
宝瑟儿看他泪痕累累,坐下来,抱着琵琶,道:“听着,我给你唱个十八摸,你别伤心了!”
沁秋平日里耳朵里听的、手底下弹的,都是些阳春白雪的曲子,向来瞧不起这些粗俗的小调,如今失意,满脸诧异地听他唱了起来。甚么“摸大腿”、“摸屁股”的,真是……听得人臊死了。
宝瑟儿看他的眼泪止住了,就在琵琶弦上一拨,一串优美的琵琶音翩跹掠过,讨赏似的说:“怎么样?”
沁秋低下头,咳嗽了两声,也恢复了神志,自己毕竟是下人,他毕竟是主子,哪有下人要主子哄的道理?便也取了琴来,陪宝瑟儿演奏。
他们合奏的是一首幽远的古曲,琵琶清越,琴声浑厚,两种乐音交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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