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恶魔出逃了(一)(2 / 3)
慢慢伸过去,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脸。
“您要去哪?!”埃德加紧张地攀住我,他的手都在颤抖。
没有回答,我说完便松开了埃德加,在军队谨慎的射击和围堵下粗暴地甩开他们,冲出包围,往最近的一处深林跑去。
我像野兽一样奔跑,四肢着地,节肢在身后展开,助我在半空停滞,往下跳时收起。风声呼啸在我耳边,我一边跑一边吼叫,胸中满溢着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埃德加脸上刺目的血液让我暴躁,枪林弹雨和围追堵截又让我愤怒,我回头咬住一架飞近的无人机,让它火星四溅地在齿间销毁,我的嘴角被炸得焦黑。用节肢泄愤地刺穿剩下几架,我迅速钻进郁郁葱葱的森林,在逐渐密集阴郁的光线中逃入绿色深处。
森林外围的军雌停止了追击,指挥官下令,“别追了,深处是禁区!要是闯进圣者坟墓,我们没几个能出来。”
他咬牙瞪了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吞没的树林,朝副官吼道,“马上联系布里克大校和齐尔曼阁下,快!”
我冲进森林后继续奔跑了很久,直到天光放明,才一头倒在湿润的泥土上昏睡过去。
弹药在我身上留了数个穿刺的弹孔,一路上蹭下血迹,但我实在是力竭,只能勉强在昏过去前将自己裹上一层泥土。
不知睡了多久,我是在尖锐的疼痛中惊醒的。小型恐龙大小的啮齿野兽正围着我撕扯,我吃痛呻吟,蓄力双手捉住最近的两只,利爪插入紧实的皮毛,扭断了它们的脖子。完好的节肢从下至上穿透了另外三只,将扭动嘶叫的野兽举到半空,再狠狠甩到地上,三只前肢短小的野兽顿时吐血抽搐。剩下的族群尖利的叫声让我耳膜生疼,它们慢慢从我身边一边吼叫一边退去,然后转身逃入灌木,一会便都不见了踪影。
这些东西牙尖嘴利但啃不穿我的虫甲,柔软脆弱的部位没有受伤,我靠节肢的支撑一瘸一拐站起来,向不远处的水源挪动。我不敢靠水源太近,只是伸手捧了几口水喝,顺带抹了把脸,才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节肢在身后无力地垂落。
深浅阴郁的绿色是这片森林的主调,无数枝叶交缠下黑暗的角落里藏着的呼吸散发出均匀的波动,它们冰冷的窥视让我无法放下戒备。我咧了咧嘴发出警告的低吼,哈出一口寒气,飘散在周围,然后本能地觉得饥饿难忍。
是了,我受伤了,虫甲受到重创,应该觉得饿。看了看四周,我拖过一只啮齿动物的尸体到树下,扑上去便撕咬起来。这只啮齿动物的皮很硬,我用爪子剖开它的胸膛,吃下心脏和肝脏,喝干胸腔内营养丰富的血液,才开始连皮毛带血肉囫囵地吞咽。
第一次食用生肉,我竟无比习惯这股血肉的腥味。而进食真正成了进食,完全为了生存和活命吃下别人的尸体,这种生的快感让我心底涌起一股荒唐的感觉,我猜测那是对文明的鄙夷,对我以往生活的排斥和遗忘,因为它们对生存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一处没有丝毫怜悯可言的幽暗森林,可怜的阳光偶尔从绿盖般的纠结枝叶中漏下,这种天幕似的绿色并不清新,黑斑夹杂在像纠缠的蛇群的枝条间,而甜腻腐败的空气里因为丁达尔效应形成了一条条脆弱的光路,是这里来之不易的唯一光源。
我霸道地护着自己的食物,直到将它的血肉从骨头上剔干净,才舔了舔沾满血液的嘴唇,看了眼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食腐小动物爬满全身的其它啮齿动物尸体,有些倒胃口,远离这些残羹剩饭,我跑到水边整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苍白的怪物和鲜红的血液一起,总不会是什么很健康的审美搭配。
舌头上倒立的细密尖齿成了清理虫甲的最佳伴侣,那些碎肉和血液在舌头和凸起的舔舐下被卷得一干二净。清理过程中不知不觉离得水源过近,我被突然蹦出来的黑影惊到,下意识捉住了跳出来的东西,利爪透穿了黏滑的表面,溅出几滴腥味的血液。那是一条头顶大嘴的长条鳗类水生动物,旋转密布的尖齿看着和我的舌头有点像。我扯开这条“鱼”的身体,舔了一口生鲜的白肉,虽然肚子已经饱了,但鲜甜的鱼生还是让我精神一震。
美味使人愉悦,而这种长条的水生动物只要有生物站在水边就会献身一般跳出水面,我一抓一个准。
长舌吐出口腔,我露出了一个垂涎欲滴的快乐笑容。
虽然受伤不轻,但我好得很快,虫甲重新生长出来,完美覆盖了弹孔,继续蔓延到全身,内伤拖了几天,但不影响我狩猎。
这里环境不算恶劣,能吃的东西有很多,只是憋闷又压抑,明明不怎么下雨,空气中却时刻弥漫着雾一般的水汽,朦胧又充满危机。远古虫族似乎是天生的猎手,野性和兽性在这种形态下得到了释放,我适应得很快。我会躲在厚实的腐叶层里用速度和耐心愚弄笨重的大型食草兽,也尝试过爬到纠缠着的绿色顶盖上试探新地图--绿盖很高也很厚,上面全是各种有翼凶兽的巢穴,拥有灵活节肢的我对上它们也能一战。
我还偷过它们的鸟蛋,蛋液清香滑腻,但是一点不管饱。
这里看似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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