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九千岁（十五）阴谋 宫宴 心思（2 / 2）

墙角和事后各种给他找麻烦的事情已经算是他仁慈了。对于一个他一开始就讨厌、之后只是意外一夜风流而且又没真枪实弹的滚过床的人，他一直用无视和懒得理会的态度应付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他能不和卫涉计较那么多，也只是因为卫涉没有真正伤害到他的利益而已。

不过即使卫涉对他造不成重要的影响，卫涉不断变化的古怪态度也确实令没有感情经历的九千岁大人觉得搞不懂，自然也就没有看出卫丞相所有漫长又纠结复杂的心思。不过令冯裕出乎意料的是，之前他那个好哥哥中毒的时候，卫涉竟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他这边。不过冯裕觉得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卫涉是他那个皇帝哥哥的人，先考虑稳定朝局以防激怒他谋反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事后他那个皇帝哥哥醒了以后，卫涉倒是不和他唱反调了，反倒厚着脸皮和没看见他打发和敷衍的态度似的，和谢旭一起时常拿些借口来找他这事他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阴柔美丽的青年有些出神，抚摸着手中的酒杯。宴会上的灯火在他眸子里倒映出安静的倒影，像是融入了这宴会上的一切繁华，让人平白看得发呆。这些人里，就包括一直注意着那即使态度高傲让人不敢接近　、却依旧耀眼的人的卫涉。他浑然不知，自己纠结之后的选择，他在意的那人却丝毫不知。

卫涉到底在想什么呢？冯裕不知道。只有卫涉自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从他站到冯裕那边起，其实就已经相当于把自己划分到了九千岁的阵营。他并非是因为对皇帝的责任，而是出于本心。

卫涉静静的看着那个离自己不远，却好像遥远得触摸不到的人。他原本是斗气的，气这个人可以那么轻易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像那天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也气自己，他与本该是自己政敌的人发生了那样的亲密而羞耻的事情，他一开始是有点恨这个人的。可是那些美好的绮梦和与现实相差甚远越来越不甘心让他渐渐明白了对这个人的渴望。对微生月的嫉妒，曾经让他生出干脆与这个人作对到底彻底把他打压下去，那么自己就能独占的想法。

然而也是源于关注，他渐渐明白，原来这个人，是真的不懂。九千岁本就是任性的、高傲的，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高位，之后所有的人都捧着他，一切有微生月替他处理。自己在他那里，是真的算不上什么，不被记住实在太过正常了。明白一切之后，其实他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跟随本能浑浑噩噩的想尽办法吸引这个人的注意力。实在有太多的人分去这个人的目光，微生月也好、谢旭也好，甚至连他曾经所效忠的陛下，都会轻而易举的分走属于九千岁的目光。他曾经将这个人拉下高位的想法一直没有消失，反倒在日复一日之中变得越来越强烈。

然而就在他几乎压制不住开始谋划的时候，皇帝出事了。他也第一次见到了悲伤和迷茫混沌的九千岁。青年含着绝望和痛苦的眼神，一度变成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这时候，卫涉忽然惊醒了。他发现自己希望看到之前绮丽梦境里令他羞耻的，这个人对自己钟情的样子。但是他却不想看到这个人悲伤的样子，他隐隐察觉到一些隐藏的事情，只是他不想去探究了。所以他坚定的站在了这个人那边，其实从那一天起，他就背叛了原本效忠的皇帝，站到了这个人阵营里。这是表白，也是承认自己的内心。其实不光他知道自己那么做的原因，皇帝也知道。他知道那曾经关系有些微妙的陛下和冯裕之间的一些事情远比他想的更加复杂，不然冯裕不会那么有那样的表现。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卫涉遥望着那似在发呆的青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既然他不懂，那他会努力让他懂的。得到这个人关注的办法不止把他从顶端拉下来，他也可以去争。更何况，比起谢旭那个尚还不知道自己心思的二愣子，他不仅清楚自己的心思，还和这个人做过那样亲密的事情，知道这个人身上最隐秘的秘密。比起谢旭，他实在有太多的优势了。

冯裕浑然不觉对面被他嫌弃烦的人满心都是温柔，而他以为的对他好哥哥的效忠其实是一个直男对他的表白。不得不说，卫丞相一番真心都给瞎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