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长(1 / 2)
校长室里阮家贝低着头,双手拧着膝盖,静默地坐着,整个人丢了魂一样,看着瘦小又苍白。校长拿着茶杯站在窗边,回头看他那个样子,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我知道你没有父母,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但也不能走歪门邪道呀。”
“怎么能和同学搞同性恋呢,那个是…是不对的呀!”六十多岁的老人词穷地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在他们那一代眼里,这事儿更加稀罕和禁忌,没事谁会去搞那个呢?
第一次接收到通知时他还想了半天,会不会是重名了?怎么可能是那个殊勋茂绩的阮家贝,他可是学校的门面呀,怎么会去搞这种事情。
帖子后来也被删了,不想传出去影响学校声誉。但还是要给当事人开个会。
阮家贝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看着是很可怜,校长有些怒其不争地拍了桌子,兀自道:“这下好了, A大的保送名额也要拱手让人了。”
“...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你应该惋惜的是自己。”
校长看了看手表:”“你先等着吧,山炻马上也该到了。”
阮家贝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起来,他害怕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说到底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变不变天也不是能由他来决定的。
“报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进来!”
明明才一周没见,却恍若隔世,看到山炻的一瞬间,阮家贝的心脏漏跳一拍,苦涩不由自主地蔓延开来。
他把头发剪了。
那一头海藻一样弯曲的卷发,山炻喜欢在运动后把它们从额前捋到后面,亮晶晶的汗水就会从发尾滴落。
烦躁的时候也会做那个动作,一遍一遍地捋着头发,然后会“喂”一声,从背后用笔戳他。
还有性高潮的时候,山炻也会情不自禁地撩起头发,露出舒服又难耐的表情。
一瞬间,他竟然想起了那么多片段。虽然有时候像团起来的刺猬,但他知道它们其实是多么柔软。
而现在,他冰凉的态度就像头顶硬茬茬的寸发,倔强、固执,又那么的拒人千里。
他从进来开始,就没看过他。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炻,他是嚣张的、跋扈的、有时候又幼稚又黏人,但从来都没有这样,他形容不出来,这么的…让他如鲠在喉。
一个穿着西服的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抱歉,来晚了。”
阮家贝有些愣怔,男人的肩膀十分宽阔,是为数不多能把西装撑起来的,声音也低沉好听,铿锵有力,极具男性魅力。
“您好,山先生!”校长热络地走过去,双手握住对方的一只手,真诚道:“上次学校那个项目多亏有了您资助,我看您也日理万机的,这不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
山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碍事,咱们还是切入正题,聊聊两个孩子的事情吧。”
男人的目光转向了他,阮家贝跟他对视一眼,就惊慌地错开了目光。他是个同样有着深邃面目的高大男人,眉毛浓黑入鬓,刚毅的轮廓刀劈斧凿般流畅硬挺,宽大的西服也遮不住鼓胀的肌肉,如果带上墨镜,神色再冷酷点,活生生像个意大利黑手党。
男人却温和地开口道:“你好。”
“来来,坐吧山先生。”原本应该一起受训的家长却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无形之间,给两个孩子的压力更大了。
校长双手交叉着,吸了口气道:“...那我们先从最根本的问题来说吧,首先,从取向上来说,你们是同性恋吗?”
“是。”
“...不是。”
阮家贝转头看他,山炻抱住脑袋,手臂有些颤抖:“我…不确定。”
山霆道:“山炻之前是喜欢女孩子的,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山炻,你先把头抬起来,不要像个鸵鸟一样逃避。”山霆威严道,“无论结果如何,也要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山炻迫不得已地抬起头,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憔悴了很多,眼里也没有以前那种熠熠生辉的光芒。
山霆问道:“你喜欢旁边这位小朋友吗?”
山炻没动静,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
“不考虑伦理的话,喜欢谁没有对错,在这一点上,爸爸很欣慰你至少没有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对待感情要负责任。”
“但是——”阮家贝心里一紧,手心抓紧了裤子。
男人缓缓的声音低沉,态度硬若磐石:“虽然爸爸能理解,但还是不支持。”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阮家贝也不算震惊,早就猜到了。
“我们家虽然也不是多么保守,但这件事情上,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够中规中矩,别走弯路。”
“现在的大环境虽然开放了许多,但还是没有法律的保障。而且要面临社会上的各种歧视,这么说吧,你们能做到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还心无芥蒂地在街上牵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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