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 / 6)
的父亲大人却紧紧握住手杖,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厌恶战争的气息。
“安兹乌尔恭还没有准备好……”
安兹喃喃自语道。
纳萨里克掀起的战争狂潮一定会引起整个世界的巨大震动,而且绝对会是安兹此生所见的最宏大壮丽的情景。
就像乌尔贝特桑说过的那样,征服世界——将安兹乌尔恭的旗帜插在辽阔的大地上,无论是冰川还是海洋,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纳萨里克崛起每一寸世界,只为侍奉他们的主人,伟大的无上至尊和恢弘高尚的安兹乌尔恭。
但那是在游戏里。那是虚拟的电子数据。
飞鼠可以担当起公会长的大任,拥有宣战,谈判,言和的最终决定权。但铃木悟只不过是区区一介人类,让他来决定数千万人的生死——完全做不到。
(我是……安兹乌尔恭。是纳萨里克唯一的支配者。如果开战,无论战败还是战胜,战争的全部责任都要由我来承担。无限多人的生命,无数国家的存亡,甚至整个世界的毁灭都要由我一人来背负……)
安兹紧紧闭上眼睛。说不清是汗还是泪的东西粘住了他的睫毛。
(迪米乌哥斯,你不明白……我好害怕,不要这样……)
安兹想要大声呻吟。
恶魔不明白他有多么害怕战争。
如果是死之统治者,安兹可以面不改色的接受一切。
但铃木悟只是肉体凡胎,从童年时代就亲眼目睹战争,那尸横遍野,漆黑的天空被冲天的火光照亮的画面此时无比清晰。
(如果开战,魔导国会怎么样?)
会化作纳萨里克的燃料——想都不用想,这句话就自然而然的浮现。
无论敌人是谁,一旦开战,像那种弱小的种族必然会被交战双方的铁蹄无情践踏。
无限多的生命的无限多的未来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就灰飞烟灭,这种最高位的统治者才有的特权让安兹感到无比的沉重。
更何况,这还只是赢了的乐观估计。
如果纳萨里克输了呢?
(心理准备?到底是什么心理准备?)
安兹很想问问迪米乌哥斯。
如果没有那一次1500人的大举入侵,安兹会觉得迪米乌哥斯只是狂妄地做好了得胜的心理准备。
但就在刚刚,安兹从守护者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心情——
死的觉悟。
战死的觉悟。
为了守护自己,连指挥官的生命都可以献给战争的觉悟。
那是连自己的身后事都已经准备齐全的表情。
守护者们都愿意为安兹而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问题是,安兹没办法承受得起守护者们的死亡。
哪怕是整个纳萨里克地下大坟墓都做好了准备,安兹也没办法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安兹知道,哪怕开战,在纳萨里克地下大坟墓的全体守护者战死前,自己都会安然无恙。
但是,同伴们的儿女正在为自己而死——
想到这点,安兹就会先在心理上崩溃。
更何况,守护者们都是绝对听从安兹的指示的。安兹明明知道战争必然会带来死亡,却允许迪米乌哥斯掀起战争,这就好像安兹默认,甚至在劝说守护者们赴死一样。
“总之……不行。”
安兹紧紧握住手杖。他想到那高高挂在那41人之厅的安兹乌尔恭之杖。
如果大家知道他将守护者们的生命占为己有——
哪怕是喜爱战争,喜爱杀戮的乌尔贝特桑,也不会允许他把自己的儿子献祭出去。
(乌尔贝特桑不会舍得让迪米乌哥斯去死的。如果乌尔贝特桑在这里,一定会痛骂我一顿。)
安兹露出了苦笑。今天早上气势汹汹的爬到自己的梦里来发出警告的羊头恶魔,说不定就是预感到了自己的儿子会说出什么话,所以才来对安兹千叮咛万嘱咐。
但是,即使认定了绝对不准迪米乌哥斯发动战争,安兹依旧有种想要哭泣的欲望。
(无论是迪米乌哥斯还是雅儿贝德,为什么要忠诚到为了一个虚假的我献出生命的地步啊……)
明明想着要做好他们心中的君主,结果却将他们诱拐到了为幻觉而死的路上。
安兹想要大声喊出来。想要一把抓住迪米乌哥斯的手,告诉他自己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类。
但如果这么做,铃木悟就会死——
安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的爬上来。
潘多拉·亚克特以猫的姿态站在安兹的膝盖上,两只爪子搭在安兹的胸口,深深地看着他。
“……啊。潘多拉·亚克特,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呢。”
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猫,安兹露出了一抹怜爱的笑。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潘多拉·亚克特以无限忠诚的心情发出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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