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玻璃花房中的雨天下午（2 / 2）

哥哥赶紧把弟弟搂到怀里疼爱。“只是，那样的你让我觉得好可怜。一想到被我好好疼爱着放在心尖上的弟弟还有那样孤独冷漠的一面，就心疼得不得了。”

“我本来就是那样的。”把脸埋在哥哥肩窝的弟弟说，语气是少见的平淡冷静，有一瞬间，哥哥感觉到了那时的弟弟。“所以，谢谢哥哥救了我。”

哥哥侧过脸，亲吻弟弟的头发，握着他的手。

“哥哥在的。”

“不喜欢，没有想要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弟弟说话声音很低，很缓慢，但很清晰。“我可以学着像个正常人，甚至做得很好，非常好。但我自己知道，身体里面没有灵魂，只是空壳。一切都与我无关。”

弟弟坐直身体，看着哥哥。哥哥也看到了弟弟的脸，完全的那时那人。

弟弟的手指爱怜而留恋地抚摸着哥哥的脸。

“但是我喜欢哥哥，真的好喜欢。因为喜欢哥哥，才知道自己也是重要的。学着去做一个人本身的喜怒哀乐，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哥哥……是很好很好的。”

哥哥抓住弟弟的手，亲吻着手指。

“哥哥一点也不好。这么任由哥哥玩弄。要是被哥哥辜负了怎么办，要是被哥哥玩坏了怎么办。”

弟弟垂下眼睛，表情依旧很平静。

“那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哥哥都没发现自己声音发颤。

“就……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哥哥猛地把弟弟拥到怀里。

“是会觉得痛的吧？难过的吧？会愤怒和反抗，想要报复的吧？要是哥哥对你不好，不开心了，也可以去找别人的。”哥哥从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由自己说出口。“我的弟弟这么可爱。值得最好的。”

“哥哥你不明白的。”弟弟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依旧没有情绪般。“我只喜欢过你。你对我太重要和特殊了。而且我只能喜欢一次。哥哥明白么。我只能爱一次。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我没有能力重复玩这个游戏。知道爱是怎样的，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哥哥紧紧地搂着弟弟。

他终于明白了弟弟那时的神情和状态是什么。

这个弟弟，是没有普通人最基础的对生的欲望的。生死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一段旅程和旅程上看到的风景，无所谓得到和失去。甚至于爱对他而言，也只是独自的经历，无法真正去祈求，以及因此而诞生求不得的怨恨或者被折磨的痛苦，始终有一种疏远的旁观感。

原来那种对哥哥予取予求，任由哥哥玩弄各种花样的驯服，本质是对自我的完全不在意，作为爱的筹码全盘押上赌桌。

哥哥紧紧地搂着弟弟，感觉这样的弟弟像无根的浮萍，没有执念的幽魂，试图捕捉时从指间滑过的水和风。

“不可以这样的。哥哥想要你啊。不可以跑掉的。”

弟弟蹭蹭哥哥。

“不跑掉。我喜欢哥哥啊，真的好喜欢。谢谢哥哥也喜欢我。我很开心。”

外面的雨还在下，寂静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