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离开(上)(1 / 2)
一三八、离开(上)
姬苏睡得难受。
无梦,却一直觉得自己浮浮沉沉,身不着力脚不踏地的有种失重感,额上沉,眼皮也重,重到他觉得想要醒来,却像粘起来似的,几乎拼尽全力才猛的睁开了一线,随后就感觉喉咙干涩,像是卡了点东西,带了丝痛。
他转过头,入眼的是武帝那件大氅,顺着氅散开的纹路往下,氅的一角被自己捏着,大氅已经皱得不成样,就在他眼神扫过时,眼角闪过一道黑影。
定睛一看,却是作于淳廷模样的装扮之人正从自己额上收回手,也不知是他那两个糟心的爹当中的哪一个。
不过也没等姬苏疑惑,这个爹倒了茶水来递与姬苏,一张口就露了身份。
“苏,归来罢。”于淳廷低下头,“汝若不在,父皇心都剜去了般。朕宁愿汝与为父脸色,痛骂为父,疏离为父,也不愿再见汝离去。”
他一个大男人,高高大大,说这话时却佝下了身子,声音里带着憔悴与一丝痛苦,颓然的用手捂住了脸。
姬苏喝了茶水,按了按自己难受的眼圈,见小父伸手来接杯子,不由得缩了一下手。
这态度显然让姬霆更受伤,两个沉默了一会,姬霆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朕唤汝大父来倒茶。”说着站起来往外头走。
姬苏看着他宽厚的背部像是一夜苍老般双肩塌垂,张嘴想道歉,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姬武就在门口,见到门开,安慰的拍了拍姬霆肩头,走进房去。
姬苏有些回不过神,直到手里又被塞了茶水,才动了动眼珠子,沙哑着声音喊了声父皇。
武帝并不如以往,会坐在离儿子最近之处,姬苏发觉他就和方才的姬霆一般,与自己拉开了近半米距离。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小父的事情叫他知道,让他起了避嫌的心,这个举动来说,他暴躁暴力的外表下,其实是有颗细腻的心思的,姬苏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些失落。
总是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可怜的姬苏没有看到父亲眼睛一闪而过的狩猎的眼神,只听到武帝道:“汝湿发而睡,又染风寒,已经躺了一日一夜,好在唐山之药见效,汝眼下不可多思多虑,安心休憩,待好些了,吾父子三人好生谈谈。”
言下之意要姬苏先休息好,把身体养好,然后来个家庭小会议。
姬苏想了想,应下了,眼神复杂的目送武帝离开。
武帝这样的说话,可见对事情有一定的了解,也不知小父与他是全数说出,还是只说了小些,不仅两个父亲都要为眼下的穷境费心伤神,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思。
姬苏两日足不出户,只在房里写写躺躺,饭菜把脉全是唐山与常孟人,但他知道两个爹并未离去,如同门神般就守于门外。
两日后用了早膳,姬苏唤常孟人请陛下与于淳将军进来,知晓怕是有要事要商,常孟人带上门并不直立于门前,而是与其他侍卫各拉开些许距离,守紧了楼梯口,门窗下,随后眼观鼻,鼻观心。
“苏,你且与父皇细言,那日离去后,那贼人劫了汝,可有伤害汝半分?”
“大父,小父放心,并不曾。”姬苏开口道,垂着眼看向桌面。
“儿臣已大好,此处环境独特,儿臣这些天有所感,想独自再四下走走,还望父皇恩准。”
姬霆要张嘴,被武帝一把按住。
“汝前日方遭贼人掳劫,哪叫朕放得下心去?想去何处,朕陪汝去,可好?”
他言语里有着担心,口气也软弱带着商量,这几日虽然相处得少,但姬苏却切实感受到他二人与往常不同,变化甚大,听到这话不由得抬起头看去。
姬武一向是强势的,高高在上并且猖狂霸气的,便是姬霆,与姬苏相处时日最多,面上看似温和,骨子里却也极为霸道,然而此刻两人虽力挺直背,却肩头微微塌下,面上板着,眉头却微皱,浮动着一丝不安与担忧,尤以姬霆最盛。
姬苏看着二人,虽作易容,可二人两鬓却俱都微花,灰白色并不多,只有根端些许色变,但却无比的刺人眼球。
这两日,姬苏想过无数,脑子里不停歇的便是与父亲如何划清界限,把小父那点违背伦常的骇人心思给掐了,他不停的对自己说:要狠下心,一定要说出很绝情的话,他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以为自己是做得到的,然而眼神只落在两人的白发之上,喉咙眼就忽然叫东西堵住了似的,冒不出一个字来。
“……陛下惊惧气急攻心,当场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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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解说一下常孟人跟姬苏讲陛下吐血发白这个情节。
姬苏刚找回,对他们的抵抗心理很强,如果强硬压着谈话,只会引起反感反弹,经由自己的嘴来卖惨,效果是会大有折扣,但从手下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以退为进施行哀兵之策,又刻意留出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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