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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失足于好奇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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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雪莱转身走回了床边。

他手上拿着一个不大的布包,看不清里面裹了什么。雪莱重新坐下,很轻易就拿出了里面东西,洛伊好奇地往前凑一凑,发现那是一个长了角的奇怪头套。

他能依靠的光源仅仅只有床头的一盏灯。烛火为了照顾先前熟睡的人被调到舒适的昏暗度,他勉力辨认出那张有些熟悉的怪异面部,是一只岩羊,他只见过一个人用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雪莱这里?

“认识么,洛伊?”雪莱说。

洛伊咽了咽喉咙,只能点点头,心里其实已经七上八下,开始盘算哥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也许那位行踪不定的调酒师正是行刑者中的哪一位,毕竟胥恩菲尔德家的势力遍布永夜乡,暗探线人到处都是……这么说来,他那些劣迹斑斑的行径的确都是在这位管理人的眼皮底下。尽管早就知道,甚至还曾经叛逆地认为这样才好,但真到了需要直面的时候还是会忐忑不已。

人永远都是会高估自己的,洛伊发现自己手都有点发凉了,甚至比刚才一时脑热强吻了哥哥还紧张,只能暗自觉得自己没出息。

然而他恐怕穷尽一生的想象力都不会料到雪莱接下来的话。

“是不是只有哥哥戴上这个面具的时候,才能好好听你说说话呢?”

洛伊瞪大眼睛看着他,有点难以相信这句话背后深层的意味,他的目光转而落在雪莱的手上,或者说手下压着的那只有些滑稽的岩羊脸,试图接受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雪莱等了一阵,以为洛伊应该问点什么,结果后者露出了理所当然的惊讶后只好像一副愣神的样子就开始发呆。他其实并没有多十拿九稳,即使试图控制住所有不确定因素,但也难免洛伊会以为上当受骗而产生怨愤,当发现自己托付信任的成熟长辈居然就是家里那个不愿亲近的哥哥的时候。

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镇定,一直都是。但他不能流露出不安感,这会给潜藏在不明处的对手可趁之机,他从小就被这样教育,已经成为了铭心刻骨的本能。

“那是行刑者在西街的一个中转点。”雪莱只能再交付一些信息,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在试图获得原谅,“平时也有作为普通的店铺在经营,作为情报来源。”

洛伊好像被一闷棍打懵了,脑子乱糟糟的,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漂浮在半空。他终于回想起第一次进入那间小酒吧时的情景,那是个雨天,永夜乡的地下排水管道咕噜噜地响,暗河的水位比平时高很多,甚至快要漫上堤岸,空气都是潮湿的,有一股霉变的味道。他顺着一条没有人迹的逼仄窄巷倒着走,依旧漫无目的,哪里也不想去,谁也不想遇见。结果一路顺着墙后退,却突然差点被绊倒,手边的墙体出现了一个凹陷,地上有两三级阶梯,一看旁边居然是一家其貌不扬的小店。

店里有灯光,说明是在营业的,他顺手就推门走进去,闻到一阵古朴的熏香气,大概是某种不常见的东方香料,很淡,很清,置身此等迷乱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店里没有很多人,这样隐蔽的店面也不该有很多人,所以很安静。他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后的调酒师,挺拔,俊秀,虽然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对他的到来视若无睹,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两手熟稔地晃着摇壶,一阵哗啦啦的碎冰响。

他给等候在座位上的女士调出一杯淡粉色和雾白色的可爱甜酒,倒酒的姿势就如贵族的餐桌礼仪一样优雅,在杯口别上小巧的莓果,将酒杯推到顾客面前请她们享用,然后在一旁的洁白手巾上擦了擦并未沾上酒汁的手指,这才对着门口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洛伊有些痴迷地盯着那双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让他想起了某个人。他就像受到莫大的蛊惑一般向前走去,仿佛每一步都不再出自自己的意识。

而他现在把全身都裹进了被子里,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把自己想象成一颗无神无识的蛋,借此逃避现实。

毫无疑问,他蹩脚的伪装从一开始就没能骗过雪莱,虽然他也短暂疑惑了为什么哥哥从不戳破,但显然眼下还远不到能反过去问哥哥的时候。他想了想自己长久以来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顿时觉得应该刨个坑钻进去埋了。

什么“讨厌回家”,什么“哥哥从不管我”,本来以为只是对着陌生人,胡言乱语说点气话也无妨,此刻终究逃不过口无遮拦的代价。

“洛伊?”雪莱在被子外面拍了拍,“出来,别闷着。”

洛伊瓮声瓮气地在被子里应了一声表示没事,可根本没胆子把头伸出去。他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房间里只剩壁炉中火苗啃咬燃料的声音。他还没有痊愈的身体因为憋闷感到难受,以为哥哥已经离开了,便悄悄松开了被子回头望过去,却看见雪莱还坐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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