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1 / 2)
9.
以前的阿黎?
苏槐警觉起来,说:“以前的阿黎和现在的你,难道有什么区别吗?你小子不会是在大学谈恋爱了吧。”
苏黎的一只手按在苏槐的脖颈一侧,不轻不重地捏着,虽然现在的苏黎,有很多小动作和从前相像,但捏脖子这个举动,却只是这一个恶鬼生来自带的,每次苏黎做这样的举动,都会让苏槐感到恐惧又陌生。
“不用骗我,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个阿黎了。”
苏槐不敢作声,心跳声如擂鼓。
离开村子的时候,奶奶又给他打过电话,老人家的声音浑浊不清,像是很黑很狭窄的屋子里打来的,在苏黎溺死又被恶鬼上身之后,奶奶就把苏黎死去和连累苏槐所有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成天地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恶鬼只有一点点神智,如果你不说,他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奶奶说,“老大,等过几年,他用阿黎的身体,晒多人间的太阳,慢慢散掉了,就能离开了,到时候,再让阿黎入土为安。”
有关鬼上身的传闻,其实后来苏槐有查过一点资料,很多恶鬼,都是自己没有活够,生前又有执念,所以跑到别人身上去借阳寿的。而且上身之后,自己还想不起来,只会浑浑噩噩地继续死者生前的一些活动。一旦被人提醒了自己并不是原本身体的主人,就会被激怒。恶鬼发怒,剥皮抽筋是小,生世厉鬼缠身也未尝没有可能,这样的传闻,在从前的村子里最喜欢用来吓小孩,哪怕没有亲眼见识过,那也应该是很恐怖的场面。
苏槐心想,这和奶奶说的不一样。
就像苏黎,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外来的,而且有阿黎的记忆,和所谓的没有神智的恶鬼截然相反。
苏槐勉强说:“阿黎,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听我说——你只是之前不小心跌到水里,差点没救回来,就有点精神错乱了,其实你还好好的呢,阿黎。”
苏黎慢慢把手从苏槐的脖子上移开,上面留下几道浅红色的指痕。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看不到你,听不到你,”苏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他,“但我‘感觉’得到。你在做什么,只要我想,我都会知道的。”
“就比如你那天和那个道士说,不要我,想要以前的那个阿黎。”
苏黎轻描淡写地说着,可是话语当中的内容,却让苏槐惊出一身的冷汗。
要被恶鬼杀死了,他想。
“既然这么喜欢他,”
苏黎突然古怪地笑出声:“那为什么要拒绝他,要他这么不甘心地死掉啊,哥哥。”
苏槐已经不记得这场对话最后是怎么收尾的了,也不记得折腾到了多晚。前一天爬了一天的山,晚上再被苏黎翻来覆去地折腾,苏槐真是险些死在床上,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幸好只有一节下午的课,他姗姗来迟,趴在教室里打瞌睡。
本来只是想趁课前小睡一会,没想到越睡越沉,到后面竟然开始做起梦来。
他梦见小时候的苏黎。
“哥哥,我们去抓鱼吧。”
“不去,水里有蚂蟥,卡在你的腿肚子上,到时候吸掉你的血,把你吸得只剩下一张皮。”
“你别吓我,哪里有那么恐怖?实在不行我们穿雨靴呗。”
“你为什么非要去水里玩?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要不是我在附近,你以前还差点死在水里面。”
“哥哥——你现在不是也在吗?你在的话,阿黎肯定不会出事的。”
“好了,乖,阿黎,哥哥不喜欢抓鱼,带你去村头小卖铺吃冰棍好不好?今天偷偷请你多吃一包泡泡糖。”
“那,那也行吧……”
“苏槐——别睡了别睡了老师要来了。”
苏槐猛地从梦里惊醒。
他揉了揉脸,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调试PPT了。
很多小时候的或者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和非常亲密的人之间的一些琐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很难时时刻刻记得,但在某些特定的节点下,又能想起来,因为那些回忆只是被大脑存储到深层记忆里去了,并不算真正的遗忘。
回忆的片段一端被拉起,后面要再想起来就容易多了。苏槐又断断续续记起来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都和这场梦有关。其实苏黎很小的时候非常活泼,鸡讨嫌,狗不理,长大后又慢慢变得腼腆内向起来,苏槐问过他好几次,生怕他是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性情大变,苏黎也只是很温和地笑笑,摇摇头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阿黎?”
苏槐对苏黎总是有一种过度旺盛的责任感,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理所应当地对苏黎很好、最好,“阿黎,不要瞒着哥哥啊,哥哥很厉害的,去学校把他们都干趴下!”
苏黎垂着眼睛说谢谢。他就是个闷葫芦,很多话自己不说,苏槐永远都从他嘴里撬不出来。可是他不说苏槐越觉得有鬼,到最后紧张到跳脚,干脆翘课跑到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