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谁能告诉我（2 / 2）

？若这单是许诺于忒修斯的，泰瑞尔的人截胡，双方谈不妥，就痛下杀手…

不，这太牵强了，吉光不像是一个拥有信仰的教徒，他没有不离身的饰品，也不冥想，没有进行什么规律的祷告。所以，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旧关系，放弃金钱与性命。

还是说，因为糟糕的童年记忆，不想与云端城有半点交集，最开始就选择了泰瑞尔。

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

也不是，泰瑞尔或多或少还有一些注意企业形象，格尔尼卡也不漫天要价，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出价原因？想用这种理由继续去唾弃对方，自己也不相信，这种白痴原由也根本站不住脚。

“你究竟为什么……”

痛苦又艰难地想了一遭，努力过了，也一无所获。归根结底，还是109想来想去总会想起那天遇到的准王妃，他们第一次见面，完全陌生，只靠对方的一面之词，仿生人却想去相信他的话，因为对方不属于任何一方，根本没有理由和立场来欺骗自己。

吉光的身份存疑，他也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吉光”这个身份是真实存在的，他……。在那些吉光所坦白的大部分过去之中，除去那些小时候的故事，就是青年吉光的故事。

那么，未成年的吉光在哪里？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一个小孩能在大火中奇迹般地逃出来，并瞒过了所有人，那他要如何在钢筋丛林中生存？

“……”

109的思绪已经彻底跑偏了，归根到底，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吉光的死，也不愿意相信对方有杀了自己的想法，还为此付出行动。

总之，按照他想去相信的，吉光不是原本的“吉光”，吉光却拥有“吉光”的记忆，很显然被植入了那些记忆，才以为那些是自己所经历的。还是说，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一切，只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在拿那个身份做挡箭牌？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109真的无法保持客观，再继续好好思考。他感觉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离对方那么远，连那该死的死亡，都无法了解，没准还是永远的。

很多情绪混杂在一切，渴望与不应该渴望，不甘和落空，那些无法明说的，一切不稳定的和难以处理的。

归根结底，还是下雪的那天，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被彻底粉碎了。

或者，在第一个谎言诞生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刚刚相遇，就已经开启了他们彻底破裂的倒计时。

吉光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无论那个原因是什么，被留下的那个是他，剩下的也只有一片荒凉，与无穷无尽的痛苦……

想到最后，109再也无法忍受，身体里的自我保护机制逐步启动，床上的仿生人渐渐陷入了休眠。

…

…

…

…

…

1:00

更深的夜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时间，似曾相识，本质上却又不同。

109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的方向走来的脚步声。究竟是谁？这个重量……

他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完全意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因为这根本不是可以被预料到的状况。

只留到脖根黑色的短发，墨色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一个活生生从自己的记忆中走出来的男人经过了109面前透明宽广的墙壁。

109就这样坐在原地，四肢僵硬地看过去，死盯着对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墙外的吉光走到房间正中间的时候侧头看向仿生人的方向，没有任何的表情，109在他身上读不到任何的信息。吉光只看了对方一眼，轻描淡写地，好似只是路过随意看看，便向前走去了。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停顿，只用了十几秒就走出了109的视线范围，消失的彻底，像是从未出现过。

109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惊醒般向前冲了过去，拍打着面前透明的墙，“喂………！”

不知为何，他叫不出那个名字，随着他的敲击，脚步声越来越弱，越来越远，到了最后，109什么也听不到了，一切又回归寂静。

那一夜，是泰瑞尔的不眠之夜。

突发事件的警报响起，仿生体109的再次暴动，破坏了防护墙，万幸的是未跑出实验区域，镇压与追捕在六个小时后进入收尾阶段。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