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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坎儿一旦跨过去,有些事情好像也没那么难。纪言最后冲刺的时候还想多抱会儿,余韵里慢慢厮磨完才抽身,他意识到今晚自己不太正常,陈沨明也是。

陈沨明默认了那个算不上正经拥抱的动作,他回抱纪言。时间短暂静止,过去一秒、两秒,而后在无声中延续。

拥抱结束,他们分开躺在床两侧,中间空出半臂距离留给冷空气,仿佛方才汗液交叠的身影另有其人。

床不算大,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依稀可辨。

浴巾早被扔到不知何处,陈沨明全裸,纪言用脚踢过被子帮他盖住。

陈沨明拉过被子盖好,说了句谢谢。

纪言:“不用。”

“嗯。”

重归静寂。

纪言回房间冲完澡,上床钻进被子里,一起蒙住的还有正滴水的一头湿发。他习惯遇到无法抉择的事情时,立刻将自己封闭于狭小空间内。四周缩小,只剩他一个人,安全感达到最高点。

发展偏离计划,他的行为不受控制。

纪言低估了他对陈沨明曾抱有的那份感情,它作为最大阻力成为无法忽视的障碍物,矗立在他们之间不偏不倚。让他无法更前进一步,也舍不得往后退。

该怎么办?

纪言想不透,疲惫感渐渐爬上末梢,他就这么窝在被子里睡着。

刚睡稳,陈沨明叫醒了他,“起来,头发吹干再睡。”

身上被子掀开一半,纪言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出来,鼻音很重地嗯了声。

“过来,坐这儿,吹风机在哪儿。”陈沨明拍拍床边。

纪言尚未清醒,跟着问题答,“在浴室挂毛巾旁边的柜子。”

陈沨明拿完吹风机回来,纪言倒是乖乖坐到了床边。胳膊撑着床头柜,脑袋一晃一晃地打盹。他伸手胡乱揉开纪言后脑勺湿的最明显的那撮头发,电吹风划到最小风力开始吹。

手指陷入软发轻轻拢起再放下,揉散发尾,微弱暖风扫过耳边。

纪言舒服地眯起眼睛,完全忘记思考正在帮他吹头发的是谁。后颈被发梢弄得痒痒,纪言抬手去摸,指尖碰到对方的手。

温热的陌生触感。

纪言错开那只手,挠挠脖子,收回去前,手指几乎不可察的在陈沨明手背蹭过。

头发完全吹干,陈沨明说他要走了,顺便叮嘱纪言以后不许湿着头发就睡觉。

纪言点点头,转身快速地看陈沨明一眼,走去哪儿,回房间睡觉?纪言没问。他看着陈沨明细致地缠好吹风机线,去浴室放完东西,直到走出房间关上门。纪言重新埋进被子,困意全无。

须臾之间的温存就足以留给人幻想的余地。

纪言不知道肖想刚才那一刻成为永恒的自己,究竟能不能对得起被践踏在十七岁夏天里的纪言。

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比假想更虚无。

第二天早上纪言起床做好饭去叫陈沨明,敲门好一阵,没人应。

血缘可能真的会产生类似于心灵感应的东西,纪言倏地全身发冷,他去拧门把,门没锁。

推开门进去先看见整齐叠放在床上的衣服,昨晚乱糟糟的被单拉展铺平。纪言走到床边环视四周,房间不大,除了浴室以外的地方能尽收眼底。

他仔细地一一察看,包括衣柜,浴室,甚至床下,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不到陈沨明。

这时纪言才不得不承认,昨晚陈沨明说他要走了是真的走,再一次从他身边离开的走。

失落感来得快,去得快。

纪言在房间四处翻看,发现书桌后那面墙上的照片少了一张。

大概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陈沨明才带走众多偷拍照的其中一张。

纪言拍过很多关于陈沨明的照片,墙上贴的仅是一部分。他盯着那一小处空白,从记忆里搜索那张照片存留过的痕迹——是在晨跑时偷拍的,陈沨明穿运动服,周身笼罩清晨正要升起的朝阳。

当时照片洗出来后,纪言恍惚中觉得照片里的人和平时的陈沨明不太一样。

他只当他是陈枫。

纪。  言在图的左下角写道:陈枫,陈沨明。最后写,哥哥。再用斜线全部划掉。

拿走这张照片是因为他在上面写过字吗,理由实在牵强,但能安慰到自己。

纪言想,就这样吧。老实说他也不清楚留着陈沨明能做些什么。

如果是为了满足私欲,他还得担心摸不准何时也得被对方上。因为还喜欢吗,他们之间不允许有这样的感情存在。

那到底为什么,要做什么,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纪言无法破解自命题,陈沨明拿着唯一的钥匙走了。

生活和活着都继续,纪言不用再做两人份的饭,不用刻意找难看的衣服放客厅。陈沨明住过的房间,他再没进去过。衣服还摆在原地,近一个月的光景仿佛从未发生。他花了两天时间,闷头完成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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